了打掃用具,她回到自己房間,脫去髒臭的衣物,站在浴缸裡,開啟蓮蓬頭清洗自己,或許等一下,她能去買些食材,煮些東西好好大吃一頓,撐死自己,再躺上床睡個三天三夜——
電話聲突然無預警的響起。
她想也沒想,關了水就匆忙跨出浴缸,隨手拉了條浴巾包住溼淋淋的自己,就衝回房間裡,飛快抓起話筒,氣喘吁吁的道。
“喂,紅眼意外調查公司您好——”
“我是阿震。”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讓她緊縮的心頭驀然一顫,在胸口糾纏數天的煩躁驀然而散,代之而起的,是奇怪的緊張。
“嗯,我知道。”她舔著唇,怯怯應聲。
“武哥要我通知你,我們要回去了。”
“喔……”她緊握著話筒,明明有許多問題想問,想知道他們此行是否順利,有沒有人受傷,他狀況好不好,但最後,從她嘴裡吐出的,只有小小聲的一個字:“好。”
她以為他會結束通話電話,卻沒有等到斷線的聲音。
沉默,在寂靜的空氣中蔓延、擴散。
她可以清楚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還有自己心跳的聲音。
不過或許,呼吸聲只是她的錯覺?也許電話線早就斷了訊?
“阿震?”禁不住那猜疑,她惶惶開了口:“你還在嗎?”
有那麼一瞬,話筒裡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然後她聽見他的聲音。
“嗯。”
輕輕的一個單調的音節,卻緊緊的抓住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感覺耳朵微微發熱,心跳無端又加快了幾許。
裹著溼透的浴巾,緩緩的,她在床邊蹲下,悄悄開口,慢吞吞的問:“呃……那個……”
男人保持著沉默,沒有催她,卻仍讓莫名的緊張,揪著她的胸口,她舔著唇,把問題問完:“你們……有想吃什麼嗎?我可以先去買回來煮好……”
她頓了一下,補充著心虛的藉口:“你知道,有些料理,需要久一點的時間……”
他還是沉默著,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
“阿震?”她抱著話筒,忍不住再開口。
“隨便。”他終於開了口,聲音平淡的沒有任何高低:“什麼都可以。”
奇怪的是,明明他沒有多說什麼,她卻隱隱感覺到他的不悅,好似他不爽的情緒也透過電話線,傳送了過來。
這……大概,也是她的錯覺吧?但那依然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他好像也沒別的事了,卻還是沒有掛掉電話,而且似乎不知道為了什麼在不開心,她應該掛電話了,但他沒有收線,所以她也繼續握著話筒,而且……她還想再多聽一下他的聲音。
抿了抿唇,她整個人蹲縮在床邊桌旁,更加握緊了話筒,緊張的深吸口氣,再吸口氣,然後才害羞的、小小聲的,擠出試圖拖延通話時間的另一個問題。
“那……你呢?”
她抱著膝頭,喉嚨緊縮著,心臟也緊縮著。
“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她想過要讓這個問題聽起來正常一點,像是隨口問問,但飄浮在空氣中的聲音,卻萬分怯懦膽小。
他又沉默了大概兩秒或一輩子,她不太能分辨時間的經過,每次和他講話,她都有相同的症狀,時間與空間辨認不能症,那種感覺差不多就像佛羅多拿到魔戒的感覺一樣;總之,在經過了某段很長又很短的時間後,他再次開啟了金口。
“有。”
她不由自主屏住了氣息,跟著聽到自己開了口,悄聲再問:“什麼?”
在些許短暫的停頓之後,他說了一個最簡單的食物。
“三明治。”
短短的三個字,音節簡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