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能忍著不哭,但越想越難過,就趴在那小聲啜泣,沒想到這一幕被孟雙看到了。
趙蜀睜大眼,不敢置通道:「孟官爺說笑吧?盛小弟在書院比我們這些成了家的人還要穩當,怎麼可能會哭?」
孟雙挑眉:「趙秀才若不信,且問問你的盛小弟當時有沒有痛哭,我不上前勸,他怕是要哭到縣試結束。」
「過分了啊…」盛言楚幽怨的睨了睨孟雙,道:「今天上門我可不是跟孟雙大哥嘮舊日的醜事…」
孟雙登時斂起笑容:「買賣歲考的事我的確有所耳聞,但我一個小小的衙役根本就無計可施。」
盛言楚也肅了神色,道:「吳記魚肉鄉民,胡亂的搜刮民脂民膏,他就不怕郡城大人怪罪下來?」
「正逢年尾,郡守大人忙得不可開交,哪裡有空顧及靜綏?」
孟雙皺著眉頭道:「也怪咱們縣氣運不好,縣令的任期最低三年,但張大人過了下元節就遞了辭呈回京,從而導致靜綏縣群龍無首。」
盛言楚心頭一動,是啊,雖說吏部的升降摺子是在上元節那天才發往各地,但一般來說,官員都會等到開春後才會離開目前的崗位。
張郢走太早了……
「張大人的任期未滿就回了京,雖說是得了調呈,可依我的經驗,張大人至少該在靜綏呆兩任才能離開,所以剩下的任期中,郡城那邊根本就沒有想過重新銓選官員下來。」
盛言楚愣住:「既然上邊沒有及時調官員來靜綏,那吳記是?」
孟雙嘴角彎起一抹譏笑:「他那縣太爺的位子是捐官掣籤得來的。」
「原來是走了捷徑…」盛言楚端起茶盞,手很暖心卻拔涼。
納資求官和科舉入仕都是做官的途經,只不過後者名正言順能位極人臣,前者則是誰砸的銀子多,有耐心就成。
郡守、知府這種地方重臣官位,就算是皇商傾盡一門的金錢也捐不到手,但縣令這樣的小官就好說話了。
在嘉和朝買一個縣令要花四五千兩的白銀,但光有銀子還不好使,得等。
想做官的人數不勝數,何況每隔一兩年朝廷就會外放一批進士去地方當差,等這些人選完了官位後,才會輪到捐官的人。
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位子會有十幾甚至上百的候補人,就拿吳記來說,吳記肯定不是今年才開始拿銀子捐官,能一上來就坐上縣令的位子,想來吳記熬了很久的候補官期。
候補官期時一個銅板都拿不到,而縣令的俸祿又低,也難怪吳記一上來就暴斂四方。
「張大人走得突然,郡城那邊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派過來,倒便宜了這圈捐官的人,往年一個縣令花個四五千兩就能熬到手,今年靜綏的官位比金子還昂貴,據說吳記足足使了一萬,這還不算那些打點的銀子。」
聽孟雙這麼說,趙蜀險些噴出一口茶水:「一萬兩?!」
盛言楚無語道:「怪不得他一上任就大肆斂財,一萬兩的捐官錢,若不早早的從咱們身上掠搶,他到猴年馬月才能拿回本錢?」
孟雙哀嘆一聲:「一個縣令位子炒到一萬兩,除了張大人提前走的緣故,和去年的雪災也有關係。」
「張大人當初為了填路讓我等下鄉教授鴨絨夾襖的做法,當時挪用了春種的銀子,後來為了補虧空,張大人將捐官的線往上抬了抬,這才導致靜綏縣令一職要萬兩白銀,若非如此,吳記也不至於一上來就拼命的收錢。」
「他左手換右手倒是舒服,但苦得是靜綏的百姓。」盛言楚跟著嘆氣。
趙蜀嘟囔抱怨:「這狗官好沒意思,一來靜綏就拿秀才的歲考說事,他是難道不知道後年就是鄉試大比之年?他這一招不知會得罪了多少秀才……」
「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