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待盛言楚的信拆開後,張郢酸不溜嘰的來了一句:「衛大人到底是偏愛自家後院的讀書人吶。」
衛敬在臨朔郡做了多年的郡守,早已將臨朔郡看成自己的家鄉,盛言楚是臨朔郡靜綏人士,換言之就是衛敬身後的學生。
「衛大人請你過府一敘?」程春娘喜不自禁的握緊羊毛線,追問了一句,「那信上可說了讓你什麼時候去?」
盛言楚搖頭,就是因為沒說他才糾結。
眼下是三月天,本該暖春的季節卻因為年初的大雪導致現在外邊齁冷,柔嫩的陽光灑在幾尺厚的雪地上竟無半分暖意,反而化雪帶來的寒冷比冬日的風雪還要刺骨。
這樣的惡劣天氣讓他出發前往郡城,說實話他不敢去,他擔心去的時候好好的,然後還沒到郡城呢,他就凍成冰塊死在半道上了。
再說了靜綏書院已經恢復課業,他若要去郡守府赴約,得提前跟趙教諭和學正請假,畢竟一來一回要耽擱很久。
拋開這一點,他還有另外一層顧慮,那就是衛敬好端端的請他去郡守府要幹什麼?
他不過是個小小秀才,即便獻了兔毛衣和鴨絨夾襖立了大功,賞他幾句誇讚或者一些實質性的東西,比方銀子就行了,幹嘛要大費周章的請他去郡城。
對,衛敬用詞十分的禮貌,對他用的是『請』,而不是命令。
有關這兩點疑惑,盛言楚找了張郢商量,張郢嘴裡含著茶水,漫不經心道:「衛敬這人我在京城聽過他的大名,是個純臣,做官二十多年從不得罪旁人,有人說他狡猾無邊,也有人誇他忠厚老實,至於到底如何,得你親自見了才知道。」
說來說去,張郢根本就沒見過衛敬。
和盛言楚親密相處了一個冬天後,張郢早已不在盛言楚面前擺官架子,私底下聊天都是你我相稱。
盛言楚挑挑眉,在官場上廝殺二十餘年還能得一個純臣的標籤,可見衛敬是個不容小覷的人。
「你可想好了什麼時候去郡守府?」張郢私以為盛言楚是他官路上的福星,能送一個劉大人高升,指不定也能助他一臂之力,聽到衛敬單獨宴請盛言楚後,張郢其實比盛言楚這個受邀的正主更高興。
「等雪化乾淨了再去。」既然衛敬讓他自己抉擇時間,那他當然不能委屈自己受凍。
「今年的雪水至少要化一兩個月。」
張郢陷入沉思,大嘆一聲:「今年時運不濟……連續一個多月的大雪導致靜綏春種遙遙無期,偏偏今年……哎,二月的縣試已經挪到三月底,府試也要往後延遲,那就五月府試,這兩樁事佔了衙門大部分的時間,以至於官府無暇顧及春種,誒,今年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哦……」
盛言楚緊跟著也連連嘆氣,今年的確不如意,上半年下雪化雪佔去了三分之一時間,剩餘的時間得準備縣試府試。
本該春種的好日子,可是田間冰雪尚未全部解凍,若是現在進行播種,秧苗根本長不出來。
春天不種糧,秋收收什麼?如今只能企盼朝廷能降下減免賦稅的旨意,不然下半年的院試和鄉試如何順利進行?
畢竟家中窮的都沒飯吃了,那些讀書人哪裡還有精力應付考試?
初雪將至的時候,靜綏縣的百姓都以為是祥瑞,如今再看,皆憂心不已。
不過對盛言楚而言,今年他的壓力並不大,一來他家沒人春種,囤的糧食夠他和他娘平安過到明年,二來他不用下場今年的鄉試。
總之他今年只需開開心心的做一個小學雞就是,只不過苦了他的那些朋友。
比方說在康家準備參加童生試的粱杭雲、想一飛沖中秀才而下場院試的貴表哥,以及他如今的好哥們夏修賢。
他倒不擔心粱杭雲和貴表哥,粱杭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