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既然自己沒底,索性年復一年的推脫,不下場考誰也不清楚他如今的能耐有多大。」
「這幾年,王永年見天的蹲在花樓吃酒,哪裡還有清貴書生的樣子?」
「別說他學問沒學紮實,我瞧著他那副身子也玩脫了,聽說王永年除了好美色,還——」
話說一半,寧狗兒擠眉弄眼的看著盛言楚。
盛言楚翻著帳本,頭抬都沒抬,嗤道:「你是不是又從外邊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寧狗兒撓頭嘿笑:「還不是因為楚哥兒你長得細皮嫩肉好看,楚哥兒你跟王永年同在縣學,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吧?」
盛言楚合上帳本,抬起頭瞪了一眼說話的少年:「瞎說什麼呢,我跟他在書院連話都很少說。」
偶然遇見了,都是王永年厚著臉皮在後邊絮絮叨叨,他每回都沒給好臉色,後來王永年大概也瞧出他的厭惡,所以跟他說話的次數慢慢在變少,尤其是王永年莫名其妙的在他面前勸他遠離馬明良後,他跟王永年幾乎就沒有什麼交流了。
正是因為兩人形同陌路,他才好奇王永年來碼頭找他的原因。
「楚哥兒你千萬別跟他搭腔。」
寧狗兒放低了聲調,道:「我上回黑了天才回家,經過巷子時遠遠的聽到巷子裡有什麼動靜,以為是貓沒當回事,誰知走近了些卻聽到…聽到……」
寧狗兒面紅過耳,扭扭捏捏的像個姑娘,倒是他身邊的兩個弟弟不知事的喊:「我哥說巷子裡有兩人在做壞事!」
另一個弟弟搶著說:「還是兩個男的!」
話音一落,寧狗兒忙捂住兩個弟弟的嘴,臉蛋一陣發燙。
其餘幾個少年驚呆了:「其中一個莫非是王永年?」
寧狗兒點頭,隱在黑夜下的臉紅彤彤的:「他們咳…行事的巷子是我歸家必經之路,我只能退出來等他們出來了才進去,我瞧著真切,跟在王永年身後的人正是館裡的兔兒爺。」
「兔兒爺?」少年們傻了眼。
「我還以為坊間傳聞是假的,沒想到這王永年真的作風不正。」
在春娘鍋子鋪幹活的少年大多是十五歲以下的孩子,有些人之前連溫飽都成問題,哪裡懂兩個男人在一起會如何如何,但城中有兔兒館,進進出出的男人和去花樓的男人一樣,一臉饜足。
因而寧狗兒一說王永年跟兔兒爺在一塊廝混,幾個少年頓時面紅耳赤。
「都娶了妻有了子嗣,為啥還…跟兔兒爺攪合到一塊?」
「齷齪不堪!」趙譜徑直罵道,「男人再怎麼風流也不能這樣無所顧忌,他還是個讀書人,平日裡逛逛花樓便也罷了,竟敢沾兔兒爺的身子。」
盛言楚比趙譜還嫌王永年噁心,猶記得有一回王永年在書院調侃他,非要他當面喊他哥哥什麼的,如今想想就跟耄耋老人靠牆喝粥——卑鄙(背著牆壁)、無恥(沒有牙齒)、下流(粥往下流)【注1】
「大晚上的別說他了,掃興。」
盛言楚抬抬手中的帳本:「這一個月你們辛苦了,等會結了帳,我娘那有一些郡城帶回來的乾果,你們都拿一些回去,就當鋪子仲秋賞給你們的。」
幾個少年聞言蹦躂老高,王永年的事很快拋之腦後。
對好滷肉的帳後,盛言楚拿出錢匣子給趙譜和寧狗兒等人結上個月的帳,上個月他不在鋪子裡看著,這幾人絲毫沒偷懶,還勤奮的往鄰縣拓展生意,拿寧狗兒來說,帶上兩個弟弟,一天能掙六十來文,一個月就有接近二兩的入帳。
少年們開開心心的回家後,盛言楚沒有再熬夜,而是洗洗睡了個舒服覺。
雞鳴三聲不到,盛言楚就起床去了縣學,因來的太早,學館還未掌燈,盛言楚索性背著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