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敬將柳持安大年初一送來的布帛進帳攤開給盛言楚看,微笑道:「這姓柳的真有意思,都說銀貨兩訖,虞城的湘繡布帛還沒交貨他就將今年一整年的銀子都送了過來,足足三萬兩吶,這可不是小手筆。」
裝銀票的木匣中還有一封問候信,盛言楚展開信粗略看了,信上的那些巴結話語斷不是老實的巴柳子能說得出來的,但筆跡卻是柳持安不假。
「三萬兩的湘繡布帛…」盛言楚將信放好,似笑非笑道:「義父,這麼大的量都夠西北百姓人手一件衣裳了,您說柳持安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西北也興咱們這的皇商一說?」
金家將皇商做到鼎盛時期也沒能壟斷嘉和朝所有的產業,柳持安一上來就將西北的布帛包圓,這般大的氣勢非尋常人能有。
衛敬:「此人我派人細細查過,身份的確有疑。」
虞城建在水上,一入冬比京城還要冷,盛言楚在地板上站了一會後就感覺腳底生寒,忙脫了鞋襪和衛敬鑽進燒暖的床褥裡頭。
虞城不適合鋪火炕,冬天只能靠縮在塞了湯婆子的暖被裡取暖。
手烘熱後,衛敬這才接著道:「西北蠻族並不興我朝姓氏,那柳姓我倒找到了根據,距西北玉山皇城不遠的的地方有一柳氏部落,雖以部落形態生活,但那些柳姓族人是我朝百姓,至於柳持安這人,柳氏族譜中並沒有。」
盛言楚慢慢斂起笑容,所以柳持安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八成是假的。」衛敬道,「柳氏族人是獵人後代,雖是我朝百姓,但他們鮮少有人擅講我朝官話,我派去的人回來稟報說柳氏一族已經漸漸西北化。」
「柳持安的官話講得十分要好,不太像是柳家人。」衛敬頓了頓,又道:「你先前說有個叫巴柳子的男人和你娘…」
盛言楚靠牆抱著膝窩在床頭,聞言悶悶道:「巴柳子就是柳持安…」
衛敬卻搖頭,悠悠道:「其實巴柳子確有其人,並非是柳持安…」
盛言楚猛地抬眸,大吃一驚:「義父說笑吧?我跟巴柳子打過不少交道,柳持安身上有巴柳子的影子,這會子怎又冒出一個巴柳子?」
衛敬不急不緩地說:「巴柳子絕對不會是柳持安,巴柳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百般打聽才聽到一些事,那巴柳子是個老實巴交的跑商,常年在南域地界做小生意,十年前南域和我朝交戰,巴柳子就死在其中…」
饒是這樣,盛言楚還是滿心疑惑。
「義父,我敢確定我認識的巴柳子就是柳持安。」
頓了頓,盛言楚還是將心中疑慮說了出來:「柳持安是西北人,而巴柳子死在南域,這兩人無緣無故怎會有交集?」
如果真如義父所說,巴柳子死在十年前的南域之戰中,那柳持安為何要假扮巴柳子數十載?
衛敬搖頭不解:「這事暫沒查出端倪,柳持安不敢用真名現身,可見他的身世有問題。」
盛言楚忙問:「那查出什麼沒有?」
「蠻族有兩大世家,一為丘林氏,十年前蠻族對我朝俯首稱臣後,皇上將丘林氏改為喬姓…」
衛敬從床頭櫃裡取出一側厚厚的書,定眼一看,是有關嘉和朝各大姓氏的記載。
衛敬翻到『喬』姓一頁,道:「柳持安的身世雖撲朔迷離,但他身邊男人卻露出了蛛絲馬跡。」
「那人姓喬麼?」盛言楚摸摸下巴,嘟囔道:「其實那人我眼熟的很,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衛敬抖開書中夾著的紙,攤開一看,竟是張舊年的通緝令。
指著畫中人,衛敬神色凝重地問盛言楚:「楚哥兒,你看看他像不像柳持安身邊那男人?」
盛言楚歪著頭靜靜打量,畫中通緝犯他認識,當年他和他娘坐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