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吶吶的點著腦袋,開始回想他在書房都說了什麼。
此時街上的早市攤子已經支了起來,隨處可聞各式的吆喝叫賣聲,有賣老字號香飄十里的雲吞麵,有剛出鍋撒滿蔥花的白水羊頭湯,燙喉嚨的臘肉熗茭白,饞嘴的春筍粥……
盛言楚摸摸肚子,喊住孟雙,兩人坐到攤子前要了兩個熱氣騰騰的焦香鹹菜餅和兩碗百吃不厭的春筍粥。
攤主笑吟吟的拿起一米多長的深口勺子,當著盛言楚的面,隔著好遠的距離將鍋裡翻滾濃稠的春筍粥送到盛言楚跟前的碗裡,一滴不灑。
吃了粥,肚子暖和多了,餅要現烤,所以兩人在攤位前多候了一會。
剛拿到餅掏銀子,一道略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店家,給我包六個鹹肉筍餅——」
盛言楚沒有回頭,孟雙也沒有,兩人拿了餅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然後一句話都沒說快步離開攤子。
「等會兒——」
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一口氣要六個菜餅的男人忽而扭頭看向離去的盛言楚,高聲道:「兩位好漢!是我啊,我是譚訥!」
聽到譚訥那煩人精的聲音,盛言楚跑的更快了,這一次孟雙跑的也很快。
跑到街角,正好一行牽著高頭大馬的商隊進了城,人馬並行擋住了譚訥的追趕,盛言楚和孟雙終於可以不用再跑了。
沒了譚訥,盛言楚開開心心的嚼著鹹菜餅,孟雙沒動,而是戳戳盛言楚的肩膀。
「楚哥兒,你快看——」
盛言楚咬著餅鼓著腮幫子看向身後,牽著馬運貨的商隊已經繞到拐彎去了分叉口,而站在街邊的譚訥則被另外一群陌生人摁在地上打。
「要救嗎?」出於衙門官差的習慣,孟雙不自然的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盛言楚嚥下嘴裡的餅渣,看了眼遠處捶打譚訥的幾人後,搖搖頭:「沒必要插手。」
街邊很快圍了一圈人,孟雙困惑的看向盛言楚:「譚訥一個書生才來郡城怎麼就招惹了仇家?這幾人我瞧著是練家子。」
「我知道這些人是誰家的。」盛言楚收回視線,道,「孟雙大哥可認識靜綏的崔舉人?剛才那幫人穿的衣裳正是崔家的樣式,我從前在崔家待過,所以記得衣裳的顏色和款式。」
孟雙皺眉:「崔府的人早在去年十一二月就搬走了,莫不是搬到了臨朔郡?我記得崔家的媳婦改嫁去了外地,崔家人搬離臨朔郡的時候,有人說崔舉人帶著孫女去找崔家兒媳去了。」
「應該是搬來了臨朔郡。」盛言楚道,「崔家人守本分,如若不是譚訥惹急了崔家,崔舉人斷不會命人當街辱打譚訥。」
崔家是典型的封建小家,家中的奴僕都簽過死契,這也是為什麼不論是丫鬟還是小廝都身穿帶有崔家族人樣式的衣裳。
「既然崔家搬來了郡城,我合該上門問個安。」
吃完鹹菜餅,盛言楚數了數錢袋子裡的銀子,對孟雙道,「崔老爺子和我蒙師康夫子是老友,我當初來靜綏縣試的時候,還吃過崔家廚房做的水晶餚蹄呢。」
孟雙見盛言楚排出三兩多的銀子,湊趣道:「依我看這崔舉人不僅僅是楚哥兒蒙師老友這麼簡單吧?」
盛言楚這兩年掙了點銀子,但從來不會大手大腳的花,能讓他心甘情願掏銀角出來的人,肯定不是普通朋友。
盛言楚顛了顛手中光滑的銀果子,微笑道:「當然。」
他貴表哥還惦記著崔老爺子的孫女崔方儀,如今他既知崔家人在臨朔郡城,他當然要替貴表哥著想一番。
買了老人家愛吃的軟糯點心,盛言楚屁顛屁顛的往崔家趕去。
崔家在哪壓根就不用打聽,跟著之前臨街打罵譚訥的下人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