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叵測啊。
再有,在程春孃的眼裡, 盛允南雖說盡心盡力的服侍盛言楚,但外人終究是外人,親兄弟都能反目,何況表叔侄?該防還得防。
臨走前,程春娘一口氣給盛言楚做了九天的飯菜, 變著花樣的做。
盛言楚將冰箱保鮮櫃清空,雖說小公寓本就有保鮮功能,但盛言楚總覺得將一堆飯菜大喇喇的放在桌上心裡有些不適,想來想去還是放冰箱裡好。
七月二十七,盛言楚帶著盛允南坐上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臨朔郡。
出靜綏後,官道上趕往臨朔郡城的馬車越來越多,盛言楚吸取童生們的教訓,打路上就開始提起警惕。
去臨朔要花好幾天,中途天黑官道上的馬車會停下來在路邊休息,四周荒無人煙,盛允南下了馬車就去旁邊小山坡上砍了幾根樹杈開始準備做晚飯。
不一會兒,平地上就冒出一縷縷清煙。
落腳在此的除了靜綏書院,還有鄒安書院,以及令靜綏書院秀才深惡痛絕的昌餘縣昌餘書院。
三座書院將平地分割成三塊,靜綏書院在左上角,鄒安書院選擇在右邊,而昌餘書院則霸佔了中間最大最寬廣的一塊地。
蟬喘息,熱火團團籠罩在上頭天空,盛言楚臉曬得紅而發燙,此刻撩起衣袖坐在不遠處的大樹墩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拿紙扇扇風。
天邊的雷聲隱約往這邊傳,盛言楚抬頭仰望天,左邊朝霞鋪蓋,右邊天角烏雲翻滾。
夏季的雨水來得快而猛,大抵是上一息還熱得氣喘吁吁,下一息便狂風大作驟雨瓢潑。
「南哥兒。」盛言楚清了清乾澀的嗓子,出聲喊正在不遠處添柴燉飯的盛允南。
少年尷尬的換聲時期已經過去,如今盛言楚嗓音比幼年多了三分穩重,音色如玉石之音,清新朗朗。
盛允南掀開鍋蓋拿木勺舀了一碗白粥端過來,又從帶來的行李中開啟一小罐醃製的芽菜。
「叔,你找我啥事?」
盛放白粥和芽菜的碗放到盛言楚跟前,盛允南自然的接過紙扇給盛言楚打風,便是如此,盛言楚額頭上的汗水還是往下淌個不停。
盛言楚端起粥碗吹了吹,耳邊稀稀疏疏的傳來說話聲。
「這天也太熱了。」
「再不下雨咱們要被烤焦。」
「聽說有些地方比咱們這還要熱,都旱了。」
「哎,老天爺可得開開眼,不然鄉試關九天出來,咱們身上不知道要餿成什麼樣。」
……
瞥了一眼四周焦躁不安的秀才們,盛言楚對一旁扇風扇到臉色漲紅的盛允南道:「你也歇著吧,別一會中暑。」
盛允南笑了笑,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粥解渴,芽菜略鹹能提精神,草草吃完後,盛言楚吩咐:「我瞧著夜裡要下暴雨,你待會將咱們帶來的行李包個油紙,別回頭淋濕了。」
「下得來雨嗎?」
盛允南仰著腦袋看天邊的烏雲,嘟囔道:「這幾天夜裡天天打雷,可光打雷不下雨,把我急壞了。若能下一場雨水,叔鄉試的時候就能爽快一些,也不至於熱到吃不下飯,天天喝粥咋受得了哦。」
這話不假,他熱得實在沒胃口,乘坐馬車時盛允南生怕他出事,眼睛幾乎就沒離過他身,這般悉心照料讓他既感動又有一丟丟煩悶。
有盛允南看著,他就不能回小公寓,要知道小公寓裡有空調,有冰鎮的荔枝奶凍,有軟綿舒適的席夢思床……
盛言楚低頭嗅了嗅身上餿臭難聞的汗衫,不由皺眉。
他現在什麼山珍海味都沒念想,就想衝進小公寓裡狠狠的沖個涼水澡,再不洗澡他就要成野人了。
「叔,」盛允南瞧出盛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