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女子化妝所用的口脂一竅不通,見虞城遍地開著五顏六色的鮮花,他只能眼瞅著商機在眼前一閃而過。
如果金玉枝能來開發虞城…算了,金家現在自身難保。
不能做胭脂,那他就只能發展他擅長的東西——做墨石。
受上輩子讀書專業的影響,導師曾帶著他研究過一段時間書法,不過他的興趣不在書法上,而是在古代各色的墨石。
加上他對擒文齋各式墨石的研究,他調查出民間現有的墨石有五種顏色,最為暢銷的當然是書生們常用的黑色,最忌諱同樣最昂貴的是赤色,餘下的有青、黃、白。
像畫師所用的藍墨正規來說並不生產,多是小販用綠葉汁和薑黃汁調配出來的湖藍。
墨石的顏色如此少,倒給了他發揮空間。
虞城的花雖多,但並不是什麼花都能做墨汁,有些顏料不易定形,古人講究墨要正,墨不正寫出來的字也不會正。
所以當金子桑將藍墨石雜破後,金老爺子便沒有再強求金子桑,在古人眼裡,寫碎墨很不吉利。
除了不定形外,有些花汁同意脫膠,寫出來的字顏色黯淡還容易褪色,一一排除後,盛言楚最終選定了綠、紫、藍三種。
顏色並不拘多,他要做得是將這三種顏色的幹、濕、濃、淡、焦五種墨度進行區分,這裡邊的學問大,他還得花一番心思研究。
挑好顏料後,盛言楚便找上衛敬和虞城百姓簽了兩船三色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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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鬼節前一天,盛言楚一行人告別衛敬夫婦打道回京。
返程的小船後還跟著三艘半大的船,兩艘花汁,一艘是杜氏給盛言楚準備的東西,開啟一看,杜氏竟連盛言楚成親用的喜被都準備好了。
杜氏開解程春娘時,程春娘亦將杜氏的煩惱打聽了來。
「那衛氏一族見衛大人高升,便又起了心思,這半年來往衛家塞了好幾個半大的孩子,若說讓孩子過來便也罷了,可那幫人忒不要皮,竟將孩兒娘也一道送來了。」
盛言楚呆住,無恥也要個度吧?
程春娘冷冷道:「你義母直接將女人和孩子一併趕出了府,衛氏族人仍不罷手,便搬出族規,指責你義母無所出,還揚言要替衛大人休妻。衛大人豈會聽大人指手畫腳?此路不通,他們又想出另一招。」
「什麼?」
「衛大人去哪行事,他們就追過來讓當地衙門給衛大人找女人,虞城也有。」
盛言楚咋舌,衛氏族人有這樣的毅力還不如用在讀書上呢,二十年後說不定又能出一個漕運官。
程春娘忽然沉默起來,良久方嘆氣。
「杜家姐姐在衛氏族人面前抬不起頭,說到底是缺個孩子…」
說著,程春娘幽幽地看著兒子:「楚兒,你義母指望著你的嫡子傍身呢,登船時她還問我能不能將你的婚期提前。」
盛言楚:「……」
難怪第一天來虞城時杜氏神秘兮兮地說他來得及時,原來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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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停靠在京郊碼頭,他們得換馬車進城,因帶著兩船貨,盛言楚不得不多租幾輛馬車,這時候恰好趕上鬼節祭祀,想一口氣租好幾輛就得必須等。
不一會兒倒是等來了幾輛空車,一聽盛言楚有兩船顏料,車夫立馬搖頭:「不拉染料,髒了車棚不好洗。」
盛言楚解釋說顏料輕放輕拿不會撒,車夫好說歹說就是不敢冒險,加錢也不願。
日頭正烈,一行人熱得汗流浹背。
問了幾家車夫都不樂意拉染料後,盛言楚只好想出下下策。
「阿虎,你跟我娘先坐車進京,待會你將家裡的馬車駕來,我在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