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人大驚,抻著柺杖拉扯華宓君,喘著粗氣吼:「誰教你說這些話的?!天子腳下從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莫不是想早早的下地獄陪你娘?!」
華宓君倔強地往旁邊站,當即反口:「老祖宗您是他的老師,何時教了他恩將仇報?!我娘在軍中效力多年,悽慘而亡後他怎麼就沒顧慮過老祖宗您傷不傷心,一味的想在史官那留好名,可當初流放唐家史官的是他!他犯的錯何故要我李家受著氣?!」
「你!」李老大人氣血攻心,生平第一次對著外曾孫女舉起了柺杖,邊打邊厲聲哭罵:「慣著你!竟說一些大不逆的話!誰教你的?誰教你的?!」
李蘭恪嚇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抱李老大人,然華宓君小腿肚上還是捱了幾棍子。
華宓君常年行武,這點痛根本算不得什麼,可今日因說心裡話遭最疼愛自己的老祖宗一頓打,華宓君委屈哀怨,猶自哽咽在說:「老祖宗打死我算了,我好去了下邊跟我娘告狀,讓她知曉她死了這麼些年仇還沒報……」
「造孽啊…」李老大人頓時一震,只覺頭暈眼花難受。
李蘭恪立馬打橫抱起李老大人就往外跑,華宓君一下慌了,忙起身追了過去。
請了大夫一看,言及李老大人氣火攻心,得靜養。
華宓君自知有罪,便長跪在祠堂替李老大人祈福,因痛哭了一場,加之跪了一夜竟燒得迷糊說起渾話來。
李家一老一少病倒後,李家各房齊聚一堂,不為別的,只為華宓君的親事。
最終達成一致:去盛家旁敲側擊地問問。
至於送嫡子給衛敬的事,李家上下誰也不願意提,只道華宓君不後悔就好。
躺在病床上的華宓君得知李家人要去盛家替她謀事,當即又喜又憂。
「老祖宗…他答應了嗎?」
李蘭恪今日要去翰林院報導,故而訊息是丫鬟山梔遞進來的。
山梔吹了吹藥,小聲道:「這主意就是老太爺出的,老太爺說姑娘既有心進盛家,他便是厚著臉皮也要替姑娘去盛家問一問…」
華宓君眼眶一濕,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老祖宗總是替我著想,我還說那些話氣他……」
山梔忙擱下藥拉住華宓君:「姑娘可別糟踐自己,身子好了老太爺才會舒心,適才我端藥進來,碧紅姐姐還交代我,說姑娘喝了藥且去看看老太爺,老太爺一日不見姑娘唸叨的緊…」
「快把藥給我。」華宓君揉揉哭腫的雙眼,著急忙慌的將藥灌下後,連鞋子都沒穿好就往李老大人的院子跑。
祖孫倆哪裡有隔夜仇,見兩人面色都露有病態,祖孫倆什麼話也沒說,抱頭又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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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
李家小廝找到李蘭恪,將祖孫倆和解的事和李蘭恪說了,李蘭恪臉色這才陰轉多雲,擺手讓小廝走後,李蘭恪快步往翰林院奔。
盛言楚掀簾子進去時,一眼就看到了書桌前冷著臉的李蘭恪,今日是他們三鼎甲第一天來翰林院的大日子,以李蘭恪愛鬧的性子應該很開心才對,為何一進翰林院就垮著臉?
難道李家出事了?
盛言楚手中的筆一頓,不對,李蘭恪昨天去吏部拿朝服時就對他隱有怒氣。
嘶,是簪花的事麼?
應玉衡走過來抬手扣了扣盛言楚桌子,二話不說就往外走,盛言楚嘆了口氣,放下筆跟著應玉衡去了院中西北角的石亭。
還未踏上臺階,應玉衡就丟擲疑慮:「盛賢弟,你可是惱了李兄?我瞧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盛言楚大致能猜到是簪花的事,便將自己在大瑤山和華宓君偶遇的事說了出來。
應玉衡詫異出聲:「這、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華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