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頂替了木氏的活,每月一兩的工錢,盛言楚唯恐他娘太累,便讓趙譜的娘蕭氏也過來幫襯,每月同樣一兩的工錢,這樣一來,他在書院的時候,他娘只需收收銀子掌勺底料就成。
安排好鋪子裡的事後,盛言楚收到了一封來自西北的信。
拆信的時候,程春娘拿著鍋鏟緊張的盯著:「信上說了什麼?」
盛言楚淡淡道:「巴叔說他在西北一切安好,然後問娘身子咋樣,又問了我課業的事。」
程春娘握著鍋鏟的雙手略略有些不自在,臉蛋飄紅:「沒別的了?那個大鬍子的事你巴叔沒提?」
盛言楚搖頭,程春娘登時鬆了口氣:「你巴叔不說可見那晚你是認錯了人 ,總之不是大鬍子就好。」
說完,程春娘扭頭進了後院繼續炒底料。
站在原地的盛言楚則攤開之前的信,信上還有一句話,答的正是上次盛言楚所問他在船上看的那個男人是誰。
「那人是巴叔我多年的好友。」
僅此一句,再無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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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五月,靜綏書院迎來一批新的學子,這些人大部分是今年童生試中的優勝者,少部分是往年的童生和秀才。
康傢俬塾今年送進縣學的有五人,都是童生,其中就有梁杭雲和程以貴。
張郢對靜綏縣學生源的掌控非常嚴格,透過張郢的應試進到縣學的童生和秀才們都是有一定實力的人才,所以今年的新生一入縣學,學正和教諭們宛如喜從天降,特意挑了黃道吉日迎新人入學。
盛言楚作為前輩當然要空出時間領著一眾新生參觀書院,靜綏書院並不大,但藏書閣卻佔了一半,書生們看到滿屋子的書後頓時走不動道了。
盛言楚眨眨眼,對梁杭雲和程以貴道:「這裡人多,你們倆要不晚點再過來看?」
梁杭雲挑眉看了一眼人滿為患的藏書閣,輕笑道:「我看書喜靜,這樣鬧騰的環境我容易分神,還是過段時間再來吧,反正要在這待兩三年,不急於一時。」
程以貴的想法很簡單,捂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楚哥兒,我們跟著你圍著書院逛了一上午,旁的事先放放唄,你先帶我們去書院食館吃一頓?」
「你要吃書院的飯菜?」盛言楚啞然失笑,「書院的飯菜跟廟裡和尚的素餐沒什麼區別,你確定要吃?」
程以貴癟嘴,這兩年家裡兩個弟弟都在康家讀書,光他們兄弟仨人的束脩每年都要消耗十兩左右,縣城的開銷更大,他得省著點花。
梁杭雲就更不用說了,梁家全靠他抄書寫話本子來維持生計。
總之這兩人在縣學的這幾年肯定是要守著書院食館過活的。
盛言楚領著兩人左拐右拐來到書院食館門口,食館是幾間茅草房,撩開垂下來的半開簾子,三人目光齊齊朝著牆壁上的木牌望去。
縣學的食館和康家的佈局差不多,唯一不同點是縣學的食館沒有葷菜,清一色全是素菜,主食除了雜麵饅頭就只剩下粗糧面,白米飯在這裡是奢侈之物。
木牌上書寫的黑字代表著今日份的菜名,今天因是迎新的大日子,故而食館多了一道桂花糯米藕。
「就要這桂花糯米藕!」程以貴餓的前胸貼後背,狠狠的嚥了口水,小跑著上前跟廚娘討了一大碗桂花糯米藕以及兩個雜麵饅頭。
梁杭雲和程以貴進學之前一口氣交了一兩半的吃食費,交了錢,接下來這一年裡他們二人能在食肆一天三頓免費吃。
為了防止有些書生偷偷藏糧食帶回家,書院後來出了規定:食館的菜飯不可以帶出,和藏書閣裡的書一樣。
盛言楚陪著兩人繞著長長的石欄看了一圈,食館的構造很樸素,炒菜用的鍋灶都是從山裡搬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