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將軍!」
對面的文官聽不下去了,一聲吼後,文官擼起袖子想沖聞人將軍吐唾沫星子,卻被眼疾手快的內侍官一下拉住。
文官過不來,只能站在原地喋喋不休:「……今日是殿選的大日子,聞人將軍如此折辱讀書人,簡直不將我等放在眼裡…」
盛言楚偏頭去看那位被罵的聞人將軍,嗬,對文官的謾罵置若罔聞。
「好了。」老皇帝立直身子,虎目瞪著兩人,「你二人若不嫌丟臉,大可脫了官袍和盔甲去大街上罵,朕絕不攔著,倘若朝堂之上若再有潑婦行徑,朕也絕對不姑息!」
寥寥幾語震得兩人俱是一驚。
這邊,三鼎甲的考卷輪番在眾大臣面前過了一眼後,老皇帝沉聲問:「諸卿對三鼎甲可有異議?」
眾大臣皆緘口不言,老皇子屁股在龍椅上挪了挪,身子往後一靠,大有底下人不說他也不說的架勢。
有幾個大臣見今年狀元點的是一位商戶子,頓覺欠妥,可惜太子和四皇子那邊都沒給個眼神示下,幾人喉嚨動了動,最終一字未言。
太子和四皇子想法一致,老皇帝既欽點了盛言楚為狀元,他們若再指使臣子反對其實無濟於事。
何況盛言楚的身份對他們而言是好事,盛言楚可以算是頭一茬走商戶科考的書生,若是能將盛言楚這個狀元拉到帳下,那天下商戶豈不是手到擒來?
龍椅上的老皇帝還特意看了眼太子和四皇子,見兩子無反對,老皇帝又去看另一位成年的兒子,五皇子蒼白著臉站在那捂著嘴悶咳,老皇帝眉頭一皺,眼中的嫌棄頓現,就在老皇帝視線挪走之際,五皇子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
「咳咳…父皇、咳咳」
說兩字咳半天,可縱是如此,大殿中的人依然被五皇子吸走了目光。
老皇帝眸子一亮,揚下巴問五皇子有什麼話想說。
五皇子放下止咳的帕子,溫潤如玉的眸光往盛言楚身上一擲,盛言楚身子一凜,他來京城有小半年了,和五皇子倒通了好幾封的信,但兩人從未碰過面。
兩人上一回面對面說話還得追溯到夏修賢鄉試那年,五皇子望過來時,盛言楚立馬喊『五皇子安』,五皇子卻冷漠地跟見了仇人似的,語意森然,一字一句緩緩道:「父皇,此子兒臣認識。」
盛言楚隱在寬袍中的雙手不由絞起,暗道這節骨眼五皇子說這些做什麼。
「哦?」老皇帝起了興致,「五兒何時結識了新科狀元?」
新、新、新科狀元?
盛言楚嘴角的笑容再也壓不住了,臉色馱紅得跟喝了蜂釀酒似的,老皇帝的親口『爆料』就跟往三百名貢士堆裡丟了枚爆竹似的,一下炸開了鍋。
旁邊的應玉衡嘆了口氣,失落地垂下腦袋,李蘭恪則面上微露喜色,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緊盯著盛言楚的背影看,而後邊的裘和景以及俞雅之等人皆歡喜的展顏,旋即又握緊拳頭靜待自己的殿試成績。
按說老皇帝金口已經認準了盛言楚,五皇子也就無須再多言,可五皇子卻像個頑皮的孩子一樣揪著盛言楚不放。
只見五皇子霍然衝到盛言楚跟前,懟著盛言楚的鼻子心有不甘地控訴:「父皇,那年您派兒臣隨翰林官去臨朔郡監考鄉試,咳咳,此子給兒臣吃了一顆解暑的糖丸,兒臣吃下後肚子疼得厲害,當場吐了口血——」
五皇子的話一落,滿朝譁然。
「咳咳咳,」五皇子說了一大串話後,咳得越發的厲害,躬著身子費勁地咳時,盛言楚下意識的去扶,卻見五皇子像頭小獸一樣用力撞向他。
盛言楚一個趔趄倒地,頭猛地往光滑的大理石上一碰,密密麻麻的痛楚瞬間在周身散開。
唯恐殿前失儀,盛言楚顧不上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