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的筆停在『畸形孩童』處,擰了擰緊皺的眉心,餘光瞥了眼客廳的鐘,再過兩個時辰外邊天就要亮了,他得去睡覺,不然明天沒精力和四皇子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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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盛言楚照舊先去翰林院點卯。
「楚哥兒。」
廊下喊人的是李蘭恪。
盛言楚腳步一頓,笑著問安:「蘭哥。」
李蘭恪暗窺盛言楚的臉色,見盛言楚待他如常,當即鬆了口氣。
「那日我…」
「噓。」盛言楚手壓著唇,輕笑道:「罪魁禍首的襄林侯都已經不再了,此事還望蘭哥莫要再提。」
李蘭恪楞了下,旋即舉拳輕捶了一把盛言楚的肩膀。
「我還以為你…」
聲音有些啞,眼眶發紅,想來李蘭恪在家哭過了。
「這兩日我過得生不如死,宓姐兒的親事若是被我一手毀了,我便是死也…」
「說這種喪氣話這什麼?」盛言楚不愛聽,淡淡道,「這件事還望蘭哥日後咽在肚子裡一輩子都別再拿出來說好。」
「自然自然。」李蘭恪鄭重點頭,這回爺爺狠狠教訓了他,他日後行事一定會三思而後行。
繞過遊廊,盛言楚腳蹬在轎攆的小杌子上,見李蘭恪還跟著他,他揮手讓小吏驅使轎子去二門外等他。
「蘭哥還有事?」
李蘭恪支支吾吾:「楚哥兒,我聽說你收了個通房?」
問這話時,李蘭恪羞得想鑽地縫,做官的人誰身邊沒一兩個紅袖添香的嬌娘?
他管天管地怎麼也管不到未來外甥女婿的房中事,只外甥女這兩日茶不思飯不想,他這個做舅舅看不下去,只好厚著臉皮過來探口風。
盛言楚發笑,原來是這事。
「是收了個丫鬟。」
李蘭恪一臉沮喪,不會是因為嫌棄宓姐兒才……
「真收了?」
盛言楚戲謔一笑:「真收了。」
李蘭恪臉色發白,『哦』地耷拉下腦袋,喪喪的同手同腳往回走。
「蘭哥。」
盛言楚斂起笑,「人的確收了,不過這會子人在四皇子府,不巧,那丫鬟才到我家沒兩天,事兒就傳到了官家耳裡,官家勒令我將人送了回去。」
他沒說是他主動想送走,說了李蘭恪不一定會信,索性將老皇帝搬出來。
李蘭恪心頭微震,果然神色一霽,忙笑著催促盛言楚別耽誤了去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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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黃六月京城悶得很,盛言楚坐得官轎逼仄,一路過去憋得他喘不過氣來。
小吏手中的扇子搖個不停,便是這樣,盛言楚身上的燥熱感粘著他心情都跟著不爽起來。
快到吏部司時,一陣涼風襲來,盛言楚舒爽地探出頭,然而迎面而來的烘臭味刺激的他當場吐了出來。
「什麼味這麼臭?」盛言楚捂住鼻子。
院中行走的吏部官員皆搖頭嘆氣,捂著臉快速地跑開。
見盛言楚過來,四皇子的狗腿子上前拱手:「盛大人快些進來。」
瞥了眼院中場景,盛言楚大步往內院走。
「嘖,遭罪喲,這不,天一熱就臭了…」
狗腿子兩手搭在一塊無奈的拍了拍,下巴往外邊抬,「棺材擺在吏部得有四五天了,若這事兒還沒辦好,這…這侯爺的屍身豈不是要臭得長蛆?」
「嘔…」盛言楚不敢想那畫面,扶著牆乾嘔。
小吏幫著順氣,狗腿子續道:「侯爺生前好歹也個梟雄,如今因為天雷落到這步悽慘田地,於心何忍吶」
盛言楚半晌無語,咕了茶水漱口,扔下帕子方道:「大人同情襄林侯?若是讓四殿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