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恨得牙根癢癢,費勁地去跟大東家解釋自己和盛言楚不是一路人,從大東家書房一出來,貼身小廝就拿著帳本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到了這一步,周蜜才知道自己被盛言楚瞞到了現在。
京城擒文齋的生意一切照舊,周蜜怎麼也沒想到盛言楚會在短時間內將地方商戶攛掇起來替他賣命。
可以說擒文齋守住了京城墨石生意,但外邊的墨石市場早已換了天。
聽小廝說起淮安府,江南府等大府生意皆被盛言楚拿到手後,周蜜氣得頭頂冒煙,這會子找盛言楚算帳根本是無稽之談,周蜜只能將怒火撒在擒文齋少東家身上。
八月初九就是院試,而擒文齋設在地方的鋪面裡還存著一大堆陳墨,就在周蜜以為盛言楚會壟斷地方墨石市場時,盛家墨石斷貨了。
周蜜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地問第二遍。
小廝喜不自禁:「爺,盛家墨石沒貨了!」
周蜜大喜過望:「那還等什麼,趕緊將咱們的貨降價處理!」
盛言楚的墨石周蜜看過了,用的材料昂貴,賣出去的價錢卻又不是頂貴,那到時候擒文齋若還以高價出售,指不定犄角旮旯處會冒出趙家墨石、錢家墨石和他們擒文齋爭搶市面。
為今之計,擒文齋只能自降身價,何況他們賣的是陳墨,合該降價才對。
小廝哎了聲,飛鴿傳書至大江南北,不消兩日,擒文齋剩餘的墨石皆折價賣了出去。
少東家得知此訊息後,越發張狂地跟大東家告狀:「爹,再過幾天就是院試,他周蜜這時候降價是何居心?肯定是跟盛言楚串通好想搞垮咱們擒文齋!」
大東家這回陷入了沉思,若之前周蜜還能以耳目被兒子掩住而不知盛言楚在地方上的動作,那現在呢?
為什麼盛言楚一停手,周蜜立馬就知道了?
少東家眼睛閃了閃,裝做不知,還聲嘶力竭的控訴自己並沒有收買周蜜的人。
大東家心一直都偏向兒子,加之周蜜擅自做主半價出售墨石,大東家這回也惱了,將周蜜喊到跟前,高聲質問周蜜為什麼要跟盛言楚攪合到一起?
周蜜正欲解釋,大東家接下來一句冷冰冰的話砸得周蜜頭暈眼花。
「你怎麼跟你爹一樣這麼無用?你爹毀了一次擒文齋,難道你這個做兒子的還要再毀一次?」
周蜜真的沒料到大東家會罵他爹,他們…不是最要好的異姓兄弟嗎?
大東家煩躁地翻閱著外邊送來的帳本,望著上面一堆的負帳,大東家直接將帳本往周蜜頭上扔,周蜜沒躲,額頭砸得鮮血直流。
從書房出來時,周蜜和少東家在房門口迎面碰上,望著周蜜臉頰上的血汙,少東家傲睨一笑,肥胖的胳膊猛地往周蜜身上一撞,周蜜失血過多,加之身子纖瘦,一時跌倒在地。
書房裡,大東家還在喋喋不休的叫罵著周蜜,中間摻雜的髒言碎語聽得周蜜瞳孔發紅。
原來只是他周蜜一人將大東家當成父親,在大東家眼裡他還不如那個草包肥豬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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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貢院大門開啟,搜檢完畢後,童生們開始進行院試。
科考前後翰林院忙得不可開交,但只要科考一開始,翰林官們就跟春雨後的野草一樣,閒得發瘋。
但盛言楚照舊忙,不過是幸福的忙。
大把大把的數錢能不開心嗎?
因數量多,嚴棲江便從商戶社學挑了幾個算術好的孩子過來幫忙。
忙碌了兩天加一夜後,各地帳目終於算清。
「叔,」盛允南將帳目給盛言楚過目,小聲道,「您悠著點看…」
嚴棲江和社學的孩子相視一眼,暗中連連嘆氣聲。
盛言楚則輕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