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華宓君搬來小杌子和盛言楚倚靠在火爐邊烤手。
「適才我跟林嫂子交心,問起趙家家裡的事,林嫂子支支吾吾,最後耐不出我問便說了,你猜怎麼著?」
盛言楚搖頭,趙家的家長裡短他沒問趙蜀。
華宓君嘁了聲:「林嫂子說你那趙兄將她表妹納進了房。」
「這事我知情。」盛言楚拿火鉗挑了挑火爐裡的紅薯,隨口道:「那年趙兄上京城來會試,身邊帶了一個女子,就是你嘴裡的那個表妹,那女子雖心思不正,但終究得了林嫂子點頭才跟來的京城。」
「後宅女子從本就沒有心思好的。」
華宓君冷笑,「若只是個紅袖添香的房裡人,倒也沒什麼,壞就壞在那表妹將趙舉人迷得神魂顛倒,還生了個兒子,按說這孩子該養在林嫂子身邊,那表妹愣是不願,撒潑打滾求趙舉人,趙舉人也是鬼迷了心竅,竟同意讓妾室獨自養子。」
盛言楚:「……」
「有了兒子再以房裡人稱呼就不妥當了吧?」
「我替林嫂子不值得就在這!」
華宓君氣呼呼道:「原先是說做個通房就行,後來陪著趙舉人進京懷了身孕,懷了孩子抬個妾是應當的,不成想那女子不滿足,非要做二房!」
「二房?」盛言楚咋舌。
嘉和朝的二房和妾室區別可大了,相當於副妻,一旦做了二房,這妾室是可以入男方的族譜宗堂,死後亦可以和丈夫葬在一塊。
華宓君抻著下巴,白皙的臉被柴火烘烤的發燙,只聽她道:「京城大多是官眷世家,正妻多是高門女,她們能笑吟吟地幫男人納妾,但絕對不準家裡抬二房的。」
盛言楚將烤熟的紅薯往地上一滾,剝掉一側厚厚的黑殼,捲了層紙,插上勺子遞給華宓君。
「張家不就反其道而行之了麼?」
張郢的家族有不少二房,張郢就是二房妾室的孩子,嘉和朝二房孩子也算嫡子,但身份當然還是要排在正妻和原配所生子女的後邊。
華宓君沒好氣地哼:「張家自視清高,娶得都是低門妻,若想在京城長久立足,當然還得攀附幾門好親事,張家勝在有張爺爺把持,否則誰家願意將女兒嫁進去做二房?」
抿了口香甜的紅薯囊,華宓君嘆氣:「老祖宗時常說張爺爺此舉有違倫理綱常,我原不懂,如今倒明白了,楚郎,你可知張爺爺病逝後,張家後來如何了?」
盛言楚沒怎麼留心張帝師逝世後的情況,聽華宓君的口吻,莫非發生的事情還不小?
華宓君:「除了張郢張大人那一房,其餘的二房妾室都收拾了細軟回了孃家,可憐見的,張家若非有張大人撐著,整個家族早就散了。」
盛言楚愕然,不過這事追根溯源,其實是要怪一怪張帝師的,當初若不準子孫納高門妾,張家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吃完紅薯,華宓君擦擦手,緩了面色道:「趙舉人一顆心都偏在他那嬌娘頭上,你說林嫂子能有好日子過?」
盛言楚搖頭,妻妾懼有的情況下,男人偏向誰,另外一個準不會好過。
華宓君嘮嘮叨叨的替林紅薇打抱不平,末尾問出致命一擊:「楚郎,我瞧你和那趙舉人關係十分要好,你以後會不會——」
「我不會!」盛言楚迭聲搖頭,「我不娶二房。」
趙蜀那個二房妾室嬌娘他見過 ,長得是還不錯,但太妖嬈了,那年在城北盛家小院,嬌娘背著趙蜀沖他拋媚眼,可把他噁心壞了。
娶這種綠色二房不是找罪受嗎?
瞥了眼定定瞧他不苟言笑的華宓君,盛言楚咕嚕咽口水,暗道他的後院有一個女人就夠了,再來一個,他頭疼。
華宓君忽而噗嗤一樂,掩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