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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信的時候,船沒有離開過鄴城碼頭,幾萬兩銀票買來的鹽不多時便耗乾淨了,在漁民找上盛言楚之前,封定海夜裡偷偷將各家各戶的船艙敲開,一堆人聚在一塊開了個小會。
得知這些鹽都是盛言楚自掏腰包,漁民們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說話有威望的三兩漁老找上盛言楚,目的很明確,他們身上還有一些家當,他們想讓盛言楚帶他們去鄴城買鹽。
盛言楚聞之大喜,親自領著眾人找上樓彧,樓彧一聽盛言楚還要買鹽,驚得險些從藤椅上摔下來。
「還要買?!」樓彧好看的狐狸眼詫然瞪成兩個大燈籠。
小廝點頭:「來了不少人,打頭的是陵州來的盛大人,後邊跟著全是老百姓,嚷嚷著要從您手中買鹽。」
這幾日,鄴城不少人在樓家宅子外徘徊,都希冀著樓彧開門說要收鹽。
沒等到樓彧,倒是看到了多日不見的盛言楚。
「這不是陵州那位官爺嗎?」有人揉揉眼,傻了,「咋黑成那樣了…」
走得好好的盛言楚腳下一歪,這半個月他時時刻刻注意著防曬,不自在的摸摸臉,暗忖他現在還黑麼?
「是他!」人群中一男子殺豬般大叫,「月初我逮著這人罵了一通,我記得他!就是這幅模樣,只不過比現在要白一些!」
盛言楚頓住腳舉目望去,男人咯噔一下,旋即心虛的耷拉下腦袋,可為了生計,男人硬著頭皮擠出人群,對著盛言楚噗通跪了下去,嘴裡喊著爺。
樓彧出來時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只見男人抹淚訴說著自己當日在鄴城碼頭的種種不該,盛言楚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既然這男人誠心悔過,他當然不會揪著過去的事不放。
男人屬實沒想到盛言楚這麼快就原諒了他,由著封定海扶起來,男人還有些恍惚,唯恐盛言楚在說笑,男人將隨身攜帶的小半包海鹽捧出來給盛言楚看。
「官爺,您瞧瞧我這鹽,色澤透亮,曬得蓬幹,您出個價,多少我都賣!」
盛言楚伸手捻了捻鹽土,的確是上好的鹽,擱在平時他定給個高價,但今日不同,他得壓價。
「官爺您也看看我家的…」
「我家也不錯,家裡還有好幾缸呢,您若要,都拿去!」
嘰嘰喳喳的自薦聲頓起,眾人將盛言楚團團圍住,沒等盛言楚發話,雙手環胸倚靠在牆邊的樓彧咳了好幾聲才打斷眾人的喧囂。
隱晦的提醒道:「奉勸諸位莫要壞了規矩,鄴城的鹽務早已由鹽政官交到了樓某手裡,你們私自販鹽給盛大人,小心樓某將你們的名諱報給鹽政官,屆時是沒收鹽田還是其他的懲罰,哼,可別怪樓某事先沒說!」
此話一落地,鄴城的鹽民們臉色登時一白,訕訕地鎖好鹽袋站到一旁。
鹽民很苦,但有一點好,不用被朝廷抓去做壯丁,之餘這點,很多人都想做鹽民,朝廷為了把控數量,便下了樓彧說得那條法則:各地鹽民曬出來的鹽必須從鹽商手中過一道門欄。
這樣一來,鹽民到手的銀子就會大打折扣,如此,很多老百姓寧願務農也不想做鹽民。
一旦發現鹽民私自販鹽,就會撤去鹽民家裡的鹽田,沒了鹽田,這些人就等同於沒了吃飯的家當,只能等死。
掙著搶著讓盛言楚買他們的鹽,主要是他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樓彧久而不開門做生意,他們沒地換糧食,難道去吃海魚,得了吧,便是死,他們也不敢吃那玩意,再說了,頓頓吃魚也行不通啊。
這邊,樓彧敞開門,笑吟吟地望著盛言楚,語氣纏綿:「盛大人,裡邊請吧——」
盛言楚莫名其妙打了個冷顫,怎麼回事,樓彧看他的眼神怎麼感覺這麼油膩。
樓彧笑容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