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把京城各大名門望族都拉了出來,寶乾帝一會說這家太勢利,一會又說那一家家風不嚴,總之都不滿意。
「鍾家怎麼樣?」
寶乾帝擰眉:「哪個鐘家?」
「太府寺大司農鍾大人。」盛言楚繼續提醒:「家中老太爺曾是太宗皇帝時期儲君的侍童…」
這麼一說寶乾帝立馬記起來了。
「他家老太爺手中有鐵卷丹書,底下的兒孫也爭氣…太府寺,官職不高,又是清流人家,不錯不錯,就鍾家!」
敲定此事後,寶乾帝負責讓人去西北將流放的金家男丁偷偷帶回來,盛言楚則寫信給金玉枝,有關改金姓為鍾姓的事,盛言楚沒有隱瞞,一一說了。
金玉枝收到信後哭成淚人,為受難的家人高興,也為自己即將變成鍾家女進深宮的事傷心。
可世間的事從前就沒有十全十美,想要解救家人,金玉枝只能犧牲自己進宮陪在寶乾帝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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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枝收到信的當天,盛言楚正在家給梁杭雲補習課業。
外間的小廝冒著大雪跑進院子,說門口有人遞了草帖進來,來人打著盛言楚同窗好友的旗號,小廝少不得過來問問盛言楚要不要見客。
盛言楚第一反應是王永年,可看了草帖才知道是馬明良。
「他怎好意思來拜見你?」
梁杭雲面罩冷霜:「當年你被趙教諭罰得手心都打爛了,他倒好,不聞不問也就算了,還暗搓搓的和趙教諭說你的不是,早知這樣,你當初就不該勸他下場院試!」
盛言楚將草帖往桌子上一擲,似有輕嘲:「往事如煙,我不想多計較,可你看看他這帖子上都寫了什麼。」
梁杭雲湊過來一看,冷嗤了聲:「以前怎麼沒見他臉皮這麼厚,還互相扶持?他一個舉子能幫得了什麼?」
說著將礙眼的帖子往旁邊一扔,沒好氣道:「我從沒見過將巴結人的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盛言楚手指夾起草帖,想都沒想就甩進了火爐中,對門外的小廝道:「你去回他,就說我忙得脫不開身。」
小廝委婉的將盛言楚的話傳達給馬明良。
馬明良臉色不太好,跟著一道過來的其他舉子嘀咕道:「眼下太府寺清閒,盛大人怎會…」
邊說邊拿餘光瞟馬明良。
「明良兄和盛大人既然是同窗好友,盛大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同是舉人,接下來都是競爭對手,既然馬明良沒辦成事,立馬有人挖苦:「莫非明良兄並不認得盛大人?那日在茶攤說得話都是假的?」
馬明良被說得臉色煞白,羞憤難當的控訴:「我騙你們幹什麼,我的文籍你們都看了的,和盛言楚同出靜綏縣學——」
「那為什麼盛大人不接待你?」
馬明白麵色發青,左不過是盛言楚小肚雞腸,還記恨著當年的事唄。
明眼人瞧出端倪,哼道:「盛大人是京城出了名好脾氣的大人,從前也有同窗上京找盛大人,翰林院庶吉士趙蜀不就是嗎?聽說趙蜀兩次來京都得了盛大人的點撥。」
又一人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前兒我去國學巷買墨石時,聽裡邊的人說盛大人得了空就幫國子監的一位優監生梳理文章,那人和明良兄一樣,都是盛大人從前的同窗…」
馬明良知道他們口中的優監生是指梁杭雲,也正是因為打聽到盛言楚在幫梁杭雲,馬明良才敢厚著臉皮來盛家,幫一個是幫,幫兩個也是幫。
然而馬明良萬萬沒想到盛言楚竟然拒了他。
旁邊的人見馬明良傻站在那,不由譏諷:「都是同窗,怎麼待遇截然不同,難不成真叫我們說中了?明良兄你從前做過對不住盛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