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心下大駭,他沒想到程以貴對他臨走前的狀態如此清楚,正想找其他藉口時,程以貴心情大好的拿走一大串銅板,低聲道:「看來夫子並非粗獷之人嘛,這種小事都替你想好了,得,我拿一串,剩下的都歸你,畢竟你是案首,出手大方些,別讓城裡的人覺得你小氣巴巴。」
盛言楚嘴角浮起一點笑意:「都聽表哥的。」
說著兩人大步往人堆走去。
散了賞銀後,盛言楚又被一眾官差圍著賀了一圈好話,得之盛言楚和孟雙想熟,幾人看盛言楚的眼色立馬變得更加火熱起來。
靜綏縣的縣令姓劉,見到孟雙領著盛言楚進來後,劉縣令笑出滿臉的欣慰,放下官架子拉著盛言楚來到幾位京官面前。
這些人大多和康夫子的年紀差不多大,其中康夫子著重介紹的吏部老大人也在其中。
這位老大人姓路,路老大人不似其他幾位大人對著盛言楚展露了笑容,而是冷著腔調問了幾句有關學業上的事,其餘的就沒有了。
有了那次在禮院門口的初次見面記憶後,加上這回,盛言楚算是明白了這位路老大人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拱手拜過後,盛言楚小小的嘆口氣去了劉縣令那邊。
剛挪一小步,他就聽到身後路老大人在和身邊另一位大人竊竊私語,他微微的頓住腳豎起耳朵。
「這小子不卑不亢,勝過京中不少富貴家的公子哥,倘若他生在世家,定有另一番作為。」聲音中藏著神采飛揚。
盛言楚聽得面色酡紅,啞然失笑。
看來這位路老大人挺悶騷的嘛,想誇他就直說唄,何必藏著掖著。
吃了幾杯酒後,盛言楚身為案首,舉杯笑著作了一首贊春的五言詩,有了盛言楚做榜樣,其餘九人紛紛起身效仿作起詩文來,一時間滿座文氣洋溢,笑語不斷。
「盛言楚,」突然間,劉縣令放下了酒盅,嘴上的笑容依然掛著。
盛言楚被這群學子灌了七八杯酒了,當下小臉紅撲撲的,頭有點犯暈。
乍然聽到有人喊他,他忙拍拍胸脯小小的打了個酒嗝定住身子。
劉縣令今天十分開心,他在靜綏縣縣令位子上已經坐了六年有餘,這會子正愁升遷無望,誰知上天派了盛言楚過來。
前些天身邊的師爺笑道:「大人,您如今就缺一契機,隔壁縣令去年升遷為的什麼?還不是因為他手中有了一個大孝子,咱們靜綏一時半夥是拎不出割肉餵母的感人孝子,但咱們有四場發案第一的秀才公啊,若是大人向上面報了盛秀才的事,何愁升遷?」
劉縣令聽到這句話有些眼熱,生出幾分別的想頭來,卻又轉念一想,道:「這盛言楚才學是有,膽魄亦有,在禮院被小人誣陷時能臨危不亂是個好的,只不過……」
「大人是擔心盛言楚年歲太小,若是定了此人為案首,恐不服眾?」
師爺不愧是解語花,劉縣令立馬點頭
師爺忙笑道:「朝中尚且有八歲稚兒斷京城案子,咱們推出一個九歲廩生秀才又怎麼了?」
師爺口中的八歲稚兒是世族路家的孩子,正是這次來靜綏縣做副學官路老大人的長房嫡孫。
那一年京兆府有人抱著襁褓幼兒申冤,痛斥京中一官員家中主母要搶她的孩子,那京官家大業大,導致婦人無退可退,只能去衙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才得以見到京兆府尹大人。
京兆府的人早已被京官收買,當庭將襁褓幼兒判給了京官一家,婦人哭天嗆地的在街上喊冤枉,這時一八歲小孩站了出來。
這人就是路縉,路縉帶著婦人重新來到京兆府門前,因領頭的是路家的人,此案在京城引起轟動。
最終在路縉的滔滔指證下,此案終於清白,最終婦人得償所願抱著襁褓幼兒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