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仰頭痛飲了手中的酒,酒水澀人,卻比不過心頭的苦。
「巴叔,你喝慢些!」盛言楚拿起酒壺準備讓程菊給撤掉,卻被巴柳子一把搶過來,不管不顧的給自己又斟了滿滿一大杯。
喝了一杯接著一杯,盛言楚覺得巴柳子魔怔了,搶過酒杯:「巴叔,你這是怎麼了!要喝酒也沒你這樣海塞的道理。」
巴柳子酒量甚好,灌了幾大杯後理智尚在,泛著水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睨著後院的簾子,盛言楚隨著巴柳子的目光看過去,歪歪頭忽而笑了起來。
「你當然開心。」巴柳子沒好氣的吸吸鼻子,耷拉著腦袋,「如今你有了弟弟妹妹可不得高興嗎?」
盛言楚憋著笑沒說話,剝了顆荔枝拋向空中仰著頭張大嘴接住,有滋有味的坐在那嚼著。
巴柳子傷心欲絕,見盛言楚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是心裡窩火,可一想到自己的外人身份,巴柳子只覺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氣。
想了想,巴柳子站了起來,起的太快又喝了一肚子的酒,巴柳子踉蹌了兩步,盛言楚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
「巴叔這是要上船走了?」盛言楚挑眉。
巴柳子反手將盛言楚的手臂抓緊,躊躇了半晌才鼓足了勇氣:「楚哥兒,我有事問你…」
盛言楚翹首以待:「巴叔是想問我娘懷裡的弟弟妹妹?」
巴柳子擰眉撓撓頭,一路撐起來的精壯強悍的猛男人設一下垮成老實巴交的可憐樣,腆著臉支支吾吾的,想問又不敢問:「我就是想問問……你那弟弟妹妹是你娘跟誰…跟誰生的?」
盛言楚撲哧一笑,意味深長的指著在鋪子裡給食客們上菜的柳安惠。
「是他的孩子。」
「他?」巴柳子結巴起來,「他、他不是你表姐夫嗎?」
「對啊,」盛言楚還在那笑,「可不就是我表姐夫的孩子嗎?今個衙門的張大人來捧我孃的場子,我娘不樂意見他便找了藉口在床上歪著,不巧巴叔坐的船駛進來了,我娘身子不爽忙不過來,所以招了表姐夫一家過來幫忙,我娘則幫他們帶孩子……」
「帶孩子?」
巴柳子腦海中只剩這三個字,笑容蹭的一下跑出來,眼睛裡的淚花還沒來得及收,又哭又笑:「我還以為是娘生的呢!我在心裡還盤算了下,我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娘若再生一個,時間剛剛好,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誰家小子這麼有福氣……」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惹得一眾食客笑個不停,程菊在一旁擦了擦手,跟柳安惠說起閒話。
「看到沒?跟楚哥兒說話的男人先前差一點就成了我姑父,瞧他那哭笑不得沒出息樣子,似乎是將咱家姐兒錯認成姑姑的孩子了。」
柳安惠端著酒壺看過去,見巴柳子喜得拿衣袖擦淚,小聲對程菊道:「這人一進門我就注意到了,長得魁梧結實,原以為是個舞大刀的,細看才發現是懷鎮的巴柳子,沒想到他還有這等柔情的一面。」
柳家老宅就在懷鎮,故而認識經常挑著擔子滿街跑的巴柳子。
夫妻倆對著巴柳子說的起勁,忽然後院的簾子動了動,窗前的巴柳子頓時眼巴巴的看過來。
「菊姐兒,」聲音先到,隨後簾子被撩開,露出程春娘那張溫婉的臉龐。
「你進去給孩子餵點奶,剩下的我來忙吧。\&ot;
「姑姑身子好了?」程菊趕忙將外邊的圍裙給松下來,對程春娘道,「要是撐不住你就喊我,我餵飽了姐兒就出來。」
程春娘抬手緊了緊睡散的髮髻,取下牆上掛著的圍裙邊套邊道:「我身子好多了,對虧了你帶來的薑茶糖,吃了幾塊已經沒覺得不舒服,你進去吧,鋪子有我就成。」
程菊笑著『哎』了一聲鑽進了後院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