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兄——」幾聲焦急的呼叫,「你這是作甚?」
盛言楚將沐浴露的泡沫打在發上,偏過頭去看不遠處的慌亂場景,只見隔著幾塊石板,被喊『薛兄』的秀才在溪水中揚起濕漉漉的腦袋,對夥伴們苦笑:「我心裡火氣大,下來涼涼……咱們昌餘的名聲盡數都毀在那吳記手中,聽說靜綏書院有一小秀才,乃臨朔郡郡守大人之義子……」
「薛兄突然說那人做什麼?」
「就是!他便是皇帝的兒子,科考之中也不許有夾帶之說。」
薛興禧擺擺耳朵裡的水,一臉慎重:「我要說的不是這樣。」
「那是什麼?」
薛興禧欲言又止,幾個小夥伴跟著跳下河,催促道:「薛兄有話說就是,吞吞吐吐作甚?」
薛興禧張望了一下四周,語氣很艱難:「去年靜綏書院的童生被下藥,雖沒查出罪魁禍首,但外頭的人都在傳是我們昌餘下得手…」
「胡說八道!咱們書院從不使這種卑劣手段,科舉從來拼得都是過硬的學問,誰會閒到去幹那種損陰德的缺心事?」
「去年那事絕不是咱們昌餘幹得!」說話語氣擲地有聲,並不像作假。
盛言楚耳朵動了動,將沾了泡沫的長髮往水裡放,邊放邊搓。
石板後邊的說話聲斷斷續續的往這邊傳。
薛興禧:「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靜綏的人都將這口黑鍋往怎們身上扣?咱們冤啊——」
對面幾人沉默了,還是那句話,他們若是靜綏的人,同樣會懷疑上和他們有舊仇的昌餘。
薛興禧扎進水裡泡了幾息,再冒出時臉上神色冷凝,一字一句道:「今年靜綏下場的秀才有郡守大人的義子,若是靜綏書院的科舉再出事,你們覺得咱們還能像去年那樣平安無事的回去嗎?」
「什麼意思?」有人不解的問。
盛言楚繼續洗頭,只不過在聽到薛興禧提到他時手指頓了頓。
薛興禧背靠著石板,有一下沒一下的往身上澆涼水。
「什麼意思?」薛興禧懨懨冷笑開來,「如果今年靜綏書院再出波折,你們覺得他們會率先猜到是誰下得手?」
「誰?」一個和盛言楚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年仰著黑黃的臉問。
旁邊幾個年紀大的秀才齊齊皺著眉,沒好氣的道:「還能是誰?我們唄。」
「在靜綏那幫人眼裡,咱們昌餘做什麼都是錯的。」薛興禧翻起白眼,無奈道:「今年靜綏有郡守大人的義子,若他深陷泥濘科舉不順,我們這些人就該洗洗脖子等著入獄受死吧!」
「我才不想死!」
尖叫聲來自那個少年,少年和盛言楚一般大,聲音似乎還沒過變聲期,略顯沙啞,氣呼呼的拍打水面:「去年背了鍋,今年還要咱們背,世上沒這個道理!」
「景哥兒說得對,憑什麼讓咱們三番五次的被懷疑?」
「對啊,我不服。」
有人直言抱怨,亦有人靜下心分析:「去年下瀉藥的人至今還沒抓到,可見那幫人手腳嫻熟,若他們今年故伎重演,靜綏的書生避開最好,避不開,咱們昌餘一定會被郡守大人盯上!」
「去年之所以不了了之,主要還是因為落難的靜綏書生中沒有郡守大人的義子,若今年大人義子出事,咱們昌餘勢必做不到置身事外。」
「那咱們如何是好?」
「總不能咱們像看犯人一樣防著客棧其他書院的人吧?」
薛興禧略一沉吟:「此舉未必不是個好辦法,只是咱們人少,想防外頭那些歹人怕是不夠,與其盯著外人,咱們還不如死守著靜綏書生,一旦有人故意靠近,咱們就衝出來逮人。」
「這法子雖笨拙,卻不失為一妙計,只要靜綏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