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端羊腸線的程春娘猝不及防扔了剪刀,華宓君淚眼盈眶,忙飛撲跑去質問御醫怎麼沒讓她撒麻沸散,又問麻沸散在哪,御醫嘆氣搖頭。
「藥早前全部讓季大夫拿走了。」
季大夫要給封長生拔鱗,餘下的藥都還在宋城封家存著。
華宓君踉蹌了兩下,忙問可有其他的止疼藥,御醫說有:「苦的很,藥效並不太好…」
「先拿來。」華宓君忍著孕吐,伸手找御醫要。
一共三顆,盛言楚昏迷不張嘴,華宓君便掰開盛言楚的唇,學著人工呼吸的樣子,以唇渡藥。
那藥是真的苦,華宓君舌尖不過才舔了下就苦得說不出話來。
疼暈的盛言楚是被嘴裡的藥苦醒的,那藥也的確和御醫說得差不多,藥效很慢很苦,盛言楚咕了好幾壺水都沒能將口腔裡的苦味洗去。
「送送太醫。」盛言楚撇開頭。
華宓君會意,拉著程春娘走出屏風,送走太醫後,程春娘忙去後廚著人燉補品,華宓君則進到內間服侍。
扶著長發盡濕的盛言楚靠坐到床頭,華宓君滿心愁緒,目光觸及盛言楚左手臂上的淡淡睡蓮印記,旋即一言不發出了屋子。
適才婆母縫傷口時,特意繞開了那朵蓮花印記,可惜那印記還是遭外力劃破了一道口子。
罷了罷了,華宓君強笑一下,躲著不讓御醫看的印記肯定大有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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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合上後,盛言楚睜開沉重的眼皮,屋內靜得可怕,耳畔傳來華宓君在外交代阿虎不要進來打擾他休息,腳步聲漸遠後,盛言楚長吁了一口氣。
進到小公寓,盛言楚來到一樓堆滿的白霧玻璃瓶處,單手擰不開瓶蓋,他便用腳將玻璃瓶往牆上踢,幾道清脆聲後,一股股濃白的霧氣將盛言楚包圍。
也不知是御醫的苦麻藥起了效果,還是白霧,總之傷口上的痛感漸漸變小,不一會兒就只剩螞蟻蜇人的痠麻感。
其實傷口並不大,壞就壞在深可見骨,癱軟在沙發上歇息片刻後,正準備回屋時,忽聽二樓書房處傳來一聲巨響。
跑到二樓一看,盛言楚被眼前這一切驚呆了。
小公寓裡的燈常年不關的,此刻漆黑的窗外,拔地而生起了一顆粗碩的大樹,蔥鬱的樹葉上掛著厚厚一層冰溜。
盛言楚走過去時,刺骨的寒風呼呼地掃著他的臉頰,若非他現在穿著一身單薄的夏衣,他還以為陵州城進到寒冬了呢。
隨手抄起一件袍子披上,盛言楚緩步往窗邊走。
白雪覆蓋的高樹宛若套了銀裝,盛言楚不敢置信的伸手去摸高聳至窗前的樹葉。
是真的!不是幻覺!
明亮的雪光下,盛言楚依稀能看清窗下的景象。
蒼天大樹下應該是一片空曠的草地,手探出後不一會兒就凍得發僵發紫,可見窗外氣溫十分的低。
盛言楚身上還有傷,不然放在平時,他定會順著樹幹爬到下邊查探一番。
寒風太過凜冽,只著大氅的盛言楚站在窗邊根本就抵擋不住鼓鼓風刀的侵蝕,才關好窗戶,盛言楚就聽到外邊有人驚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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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宓君親自端來一碗撇去厚重油水的雞湯,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床,華宓君放下碗摸了摸,床榻上的被單還是溫的,人應該才走,可她一路過來時都沒見到丈夫。
且門關得好好的。
華宓君在屋子來回張望了兩圈,見幾處窗格外和櫥櫃裡都沒躲人,華宓君眉目間籠罩上一層驚慌。
不會是樓彧的人進來將人劫走了吧?
才扭身去喊阿虎,下一息就見盛言楚從屏風後鑽出來單手朝華宓君來了一個山賊抱。
騰空飛起後,華宓君下意識的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