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伸出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胤禎上前快走兩步,伸出手去握住了德妃的,他的手凍得通紅,結了凍瘡,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紫色。
“看過先皇了嗎?”德妃顫著聲音問。
我站在德妃身側,看到胤禎悲愴的神色漸漸融合了憤怒,然而卻隱忍著沒有發作,只是垂了冒著怒火的眸子,遮蓋了他的情緒,許久,他緊緊的蹙眉,緩緩搖頭:“仍未。”
“為何?”德妃的聲音也浸透的悲愴。
“四哥傳旨,令我明日去壽皇殿拜謁。”他的聲音無盡沉重。
“那你進宮,是要先奉新君?”德妃忙問。
胤禎苦笑著搖頭,一股澀意蔓延在他的整個臉上,道:“進京前,我給四哥上了一道摺子,請旨謁梓宮、賀登極孰先?四哥自然是說要先謁梓宮,可偏偏在我進京的時候又傳旨下來,今日不許拜見,偏偏要明日,額娘,我終是不懂,為何生生的要我多等一日才能拜祭皇阿瑪,難道皇阿瑪已去,他以為我還要和他爭權嗎?”
“胤禎!”德妃忽而開口,“他如今,是皇上了,哪裡是你四哥。”德妃的聲音似乎傳於荒原,滄桑不堪。
“皇上?”胤禎忽而冷笑一聲,“新君可以阻止臣子拜謁先皇麼?新君可以阻止兒子拜謁父親麼?他……”
“胤禎!”德妃厲聲喝斷她的話,我看到德妃看我時有些不自然的眼神,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存在,是徹頭徹尾的多餘,忙退了出去,留給他們母子一個說話的空間。
這幾日總是在紛紛揚揚的灑雪,老天似乎也知康熙去了,想為這世間平添一抹哀愁,然而我嘆,哀愁已然這樣多,天下縞素,實在是不能負擔再多的蒼白了。
站在德妃宮門前靜靜的仰頭看雪,我總是喜歡這樣,抬頭
85、朝如青絲暮成雪 。。。
看雨看雪,看雨有一種天地滄桑的驚慌,看雪有一種迷失自己的難過,任何一種,都能成為此刻心情的寫照。我在等十四,終是不放心他。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我身旁默默守護,這我都是知道的。也許沒有他,我早就被太子抓住,成了威脅胤禛和胤禩欺君罔上的最好證據,也許沒有他,我不會在皇宮裡過的如此舒心,常常有意料之外的驚喜,也許沒有他,入宮多年我也見不到宮外的街景,或者總是發現不了,原來紫禁城外的春天,早已經來臨……
聽到身後有踩雪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收了思緒轉身去看,胤禎正垂眼走著,並未發現我在等他。
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看著他慢慢朝我過來。似是終於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兀然停住了腳步,抬起頭,朝過遞過目光,驚詫,探尋,思索,落寞,彷彿是一瞬,他的目光便流露出了萬般情緒,每一種都和著無奈。
“這白貉子毛的披風,果然是襯你的。”他扯起笑容,蒼白疲憊,“和這天地的雪白竟然融到一起,遠遠的,也沒看到你在這兒,等我?”
我點點頭,對他笑,“這披風,陪了我不少年。”
他也笑,提步就要繼續往前走,眼看就要越過我,我忽然急了:“十四爺!”
他停下來,卻沒看我。
近看才發現,他臉上的笑意,竟然這樣僵硬不自然。
蹙眉,心底的難過忽而翻湧了起來,突然覺得,所有的言辭都是蒼白的,我該怎麼勸慰他?千言萬語都哽咽在喉頭,許久未發一聲。
他的嘴角忽而勾起了生動的弧度,視線似乎也變得有了聚焦,他轉向我,眉眼好看的,舒展開來,他的笑意彷彿是春日潺潺的泉水,一下融盡了風雪。
“知道有人惦記著,總是好的。”
彷彿澄淨一片,心怔然漏跳一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