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季安下意識掃了眼房門,房門虛掩,裡面好像什麼擋住了門縫,但卻給了陶季安一些安心。
「薛玉,你還敢回來?」
『唰』地一聲,薛玉收起摺扇,縱身飛到陶季安面前,狹長的眸子陰翳無比,「你一人也敢呆在這裡?」
陶季安躺著沒動,把玩著手裡的墨汁,「我為什麼不敢?一個賣妻求活的男人有什麼可怕的?」
「我可真不喜歡聽你說話。」薛玉兩邊嘴角往下壓,持扇的手也抬了起來,是要動手的樣子。
陶季安卻不慌不忙,「茶因不飲而涼,人因不惜而散,殺了紅芍送她奪舍重生,強行將她留在你身邊又有什麼用?」
薛玉見他一副還不知道死亡來臨了的樣子,心裡壓抑的暴戾因子又沸騰了,只想折磨眼前這個人,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呵呵呵……」薛玉的笑聲尖細悠長,也學著陶季安不緊不慢地回答:「你懂什麼?她現在要什麼有什麼,長生不老金不換,郎情妾意人相伴,世人誰敢說不羨慕。」
「原來你就是這樣哄騙香紅的。」
薛玉冷笑了一聲,並不贊同。
陶季安繼續道:「你敢當著香紅的面問紅芍一句,你給的這些是她想要的嗎?」
「我為何不敢?」薛玉說話依舊細柔,香紅已經成了一個活死人。
但是他不會問,因為害怕聽紅芍給出回答的不是香紅,是他自己。
陶季安仗著有保護傘躲在暗處,繼續刺激薛玉,試圖得到一些紅芍的下落,「也是,畢竟你根本不在意紅芍的想法。」
「紅芍姑娘也是可憐,好不容易擺脫你嫁給了許不寄,兩人許下誓言,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你的出現,她也可以郎情妾意人相伴。」
「郎情妾意?和許不寄嗎?呵呵呵……」薛玉又笑,他的笑點好像很低。
薛玉頓了頓,「為了練合歡派的內功,我夫人吃盡了洗髓伐骨的苦,許不寄卻要廢了她的修為,讓她做一個普通人,這就是他的情嗎?」
「只有我,才是真的愛她!」
陶季安站起身來平視薛玉,一字一句的戳穿他,「你那是愛嗎?你不過是回頭發現,你失去了那樣一個被你賣了還對你痴心一片奢望你迴心轉意的女子,你活不下去是因為你沒有本事,原本像廢人一樣的你在她心中形象偉岸,你接受不了的是她嫁作他婦之後,這九州再也沒有一個人認可你,在世俗人眼中,你就是個賣妻子換糧食的廢物!」
「愛她?愛她是將她囚在這邊墟之境,讓她無依無靠只能以你為尊嗎?」
薛玉捏著拳頭迎面砸向陶季安,「閉嘴!如果不是許不寄不相信她死了,我為什麼要帶她藏在邊墟境!」
「吉時已到,我自會帶著她回到貢城,換一個身份好好生活。在這之前,我會讓你,成為一個廢物……」
陶季安堪堪躲過這個拳頭,一邊後退一邊做出驚慌的樣子,彷彿死前掙扎。
「換個身份?你又要殺了她,奪舍重生嗎?」
薛玉獰笑,這回笑聲更加尖銳,讓人聽著心裡極度難受。
「很完美的結局,不是嗎?」薛玉站姿穩穩,很享受陶季安做的這場秀,他放鬆的給出了回答,然後悠哉地轉了圈扇柄。
繡花毒針飛出的剎那,他身側的房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被開啟,一把利劍直直朝他飛來。
利劍折射的光打在薛玉的眼皮上,暴露出他眼裡的震驚。
昨夜下屬來探,這個院子裡確實沒有築基期的修士,他在這裡和陶季安說了這麼久,也確定了這一事實。
利劍將射向陶季安的繡花毒針一一擊落。
薛玉手持摺扇做出防備動作,「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