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地看見羞澀的崔荷,她臉頰緋紅,目光不敢與他相接,澀如青果,竟讓本不緊張的他生出了幾分緊張來。
那種心臟瘋狂跳動的感覺,除了在慶功宴那夜遙望崔荷一眼生出來過,就再也沒有了,面對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謝翎覺得十分難受。
他想趕緊離開這裡,於是直接與她碰杯,仰著頭一飲而盡了。
崔荷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合巹酒是這麼喝的嗎?
喜娘見狀,連忙出聲提醒:“侯爺,這個是合巹酒,不是這樣喝的,須得交杯。”
謝翎躁鬱不安,扭頭看了一眼崔荷,心中蠢蠢欲動,若她開口罵他,他就藉故離開!
可沒想到崔荷並未生氣,而是對喜娘說道:“再給侯爺倒一杯,謝翎,我們再喝一杯。”
崔荷轉過身來,一雙瀲灩動人的杏眼帶著哀求看他,竟讓他生出些許不忍來。
謝翎心中微動,不就是一杯交杯酒嗎?有什麼難的!看在她苦苦哀求自己的份上,便給她兩分薄面吧。
於是謝翎把空杯盞遞出來,喜娘鬆了口氣,給丫鬟遞了個眼色,丫鬟忙上前為謝翎斟滿了酒杯。
這次謝翎配合了許多,與崔荷雙臂交纏舉杯對飲。
隔著薄薄的春衫,他能感受到臂彎下那雙手臂有多纖柔,謝翎不由垂下眼來,餘光盯著崔荷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麗的面龐略微有些失神。
湊得近了,鼻息間能聞到一股清甜的味道,不似胭脂水粉那般嗆鼻甜膩,反而讓他眉宇舒展心曠神怡。
再仔細看她眉眼,細眉瓊鼻,紅唇白膚,冰肌玉骨,美得像是一幅畫卷。
在他印象深處,她都是肆意張揚的,總讓他想起在西北時,於淒冷寒風中獵獵飄揚的紅色旗幟,豔麗又明亮,是迷途士兵歸家的路標。
沒想到,她沉靜時竟似出水芙蓉般清麗嬌豔,真是襯了那句話,濃妝淡抹總相宜。
真是稀奇,怎麼從前也不覺得崔荷好看呢?
種種怪異的念頭紛擾而至,謝翎忽然皺起眉頭,這種心神不定的感覺讓他倍感困擾。
也許是因為,成親本身就是一件容易讓人生出遐思的事情吧,若是放在平日,他絕無可能會有這種綺思,謝翎責令自己甩開腦中的胡思亂想。
謝翎與她飲完合巹酒,便把杯盞擱於丫鬟手中的托盤上,他沉默不言,撐著膝蓋起身,廣袖長袍遮住他修長的身軀。
此時天光已暗,暮色降至,窗外的夕陽照射進屋內。
謝翎走到了洞開的門前,他逆著夕陽燦爛的餘暉,讓人看不真切。
崔荷抬頭迎著光,看到了他在夕陽昏黃光線中被暈染的輪廓。
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如何,只能聽到他毫不留戀地說道:“郡主困了就先歇息,今夜怕是會到三更天,我先出去應酬了。”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婚房,翻飛的廣袖被他遠遠拋在身後,他的腳步不帶任何遲滯,彷彿身後有毒蛇猛獸在追趕他。
崔荷咬著唇看向金穗和銀杏,幽怨問道:“我很可怕嗎?”
銀杏連忙解釋道:“郡主別這麼說,我看是侯爺不好意思吧。”
方嬤嬤冷聲教導道:“銀杏,在背地裡議論主子,又想挨板子了是不是。”
銀杏這才想起方嬤嬤這樽大佛還在屋裡,她大氣都不敢出,連忙福身道歉:“方嬤嬤教訓得是,奴婢曉得了。”
屋裡除了方嬤嬤外還有一個柳嬤嬤,是老太君派來伺候的,新婦初入家門,總得有個府里老人來從旁輔佐,於是便特意派了自己身邊的柳嬤嬤過來。
柳嬤嬤個子稍矮於方嬤嬤,也比方嬤嬤胖些,她與老太君一樣,滿臉慈祥神色,一看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