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想,抬頭後目光遙遙望向席間與樊閣老飲酒議事的謝翎,他面上並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抗拒,想來是同意了吧。
崔荷嚥下喉中澀意,愁容還未散去,便與抬頭望來的謝翎目光相接,崔荷第一次沒有驕矜地瞪回去,反而慌亂地躲閃開去,轉身掩於人群之中,隔絕了謝翎探究的眼神。
謝翎皺起眉來,有人欺負她了?怎麼泫然欲泣的模樣?
“侯爺,在看什麼?”樊閣老還未離去,順著謝翎的目光看去,恰好看見了自己的孫女樊素站在那處,看來小侯爺方才的拒絕是言不由衷,也許只是對情|事尚未開竅,待兩人多相處相處,親事大概便能定下來了。
“沒什麼。”謝翎收回目光,淡然一笑。
樊閣老沒再深究,拉著謝翎到一旁為他引薦:“我領你見見幾位長輩,他們都是你父親的至交好友。”
謝翎跟著樊閣老到了別處,幾位位高權重的老權貴似是很喜歡謝翎,不停的誇讚他年少有為。
角落裡坐著一個悶聲喝酒的武將,別人都是觥籌交錯,他卻獨自縮在角落裡無人問津。
昌邑侯世子關榮膺注意到了角落裡的王笛,與同僚講了幾句便脫身來到了王笛這一席。
“王將軍這是怎麼了,今日慶功宴這樣的大喜日子怎不上前去與大夥多聊兩句,你瞧瞧咱們的小將軍,多受人追捧。”
王笛悶聲灌了一壺酒,任由酒水順著嘴角流入衣襟,他抬眸看著不遠處與人交談的謝翎,眼底藏著深深的妒忌,轉頭看向關榮膺時,早已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王笛笑了笑,說:“世子說的是,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來,我敬世子一杯。”
關榮膺與他碰了杯後抿了一口,暗自打量起王笛來,王笛曾是謝翎父親的副將,在謝翎父親死後,他們關家便扶持了王笛上位,只可惜爛泥扶不上牆,王笛沒有將帥之才,反倒是謝家靠著謝翎重登寶殿。
當年之事經由王笛之手,儘管謝家已經洗清嫌疑,可內裡處處透露著蹊蹺,以謝翎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定然會繼續追查下去。
謝翎自進了軍營後曾暗中打探過此事,當年相關的那些人都被他們清理乾淨了,只留下了一個王笛,想必很快就會查到他身上。
王笛這顆棋子留之無用,但棄之可惜,要利用他最後一次,再斬草除根。
“謝翎他今日出盡風頭,就連長公主都對他讚譽有加,想必很快就會出手招攬他,有了長公主做靠山,他要重查當年舊案,王將軍你可首當其衝。”
王笛冷笑一聲:“我若死了,昌邑侯怕也脫不了干係。”
關榮膺聞言也不惱:“咱們坐同一艘船,自是同舟共濟,我們當前共同的敵人是謝翎,當務之急,便是要把謝翎解決了。”
王笛默不作聲,與關榮膺對視了一眼,他從關榮膺眼底看到了一絲陰狠,這是要置謝翎於死地?
關榮膺給了王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拍了拍王笛的肩膀,起身匯入群官之中,臉上一瞬便掛上了和煦的笑意,恍若一隻笑面虎。
王笛打了個冷顫,與昌邑侯為伍,大概是他此生做過最愚蠢的決定,可事已至此,他再後悔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