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見身後有聲,扭頭去看,就見崔荷神色悽楚,哀怨萬分地垂著頭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謝翎停下腳步等她,待她走近了,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郡主不是急著回府嗎?走這麼慢,不怕兩個丫鬟被罰了?”
言下之意便是說她方才又在說謊唬他,崔荷猝然抬頭,一雙美眸噙著淚意,幽怨地說道:“謝翎,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只會耍滑頭的人?”
謝翎挑眉:不然呢?
崔荷被他用眼神質疑,心中不滿,斂眸掩下失望,再抬頭時眼中苦悶情緒一掃而空,轉而換上了平日裡驕縱蠻橫的態度:“謝翎,我看你方才分明是故意佔我便宜,你明明可以先替我把衣服攏好再解穴,可你偏沒有這樣做,被我看穿你了吧,你就是個佔人便宜的小人王八蛋。”
謝翎:……
得,又當了回菩薩救了只白眼狼。
“隨你怎麼想。”謝翎不想與她當街爭執,以後再跟她慢慢算賬,“你走前頭,我跟在你後面,省得你別人抓了我還找不著人。”
崔荷輕哼一聲,走在了前頭。
走出巷子後,便進了臨安主街,熱鬧繁華的街頭花燈未滅,還垂在木架上隨風擺動,搖曳生姿。
她時不時回頭,謝翎果真不近不遠地跟著,崔荷想了想,跑了過去,與謝翎並肩而行,她攥著袖口,小聲問道:“你跟秦柔相談甚歡,可是有打算再續前緣?”
謝翎悶聲走著,許久才問:“郡主何出此言?”
崔荷低著頭,咕噥道:“你與我的婚事解除了,你不就自由了。”
謝翎不解問道:“我與你的婚事,為何會解除?”
“你不是不願意娶我嗎?”
謝翎沉默以對,抬頭望向今夜的月亮,月輪皎潔寧靜,他卻心亂如麻,思緒像是一團麻線,怎麼捋都捋不清楚。
今夜與崔荷有了那樣親密的接觸,作為一個男人,他若是不負責,也未免太欺負人。
而且婚事已昭告天下,豈能輕易改變?他若退婚,崔荷又該如何自處,還有人願意娶她?
要問他是否真的不願意娶崔荷?他倒也沒有很抗拒,只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們兩個死對頭將成為夫妻一體的事實罷了。
娶妻意味著他將會與她共度餘生,他未曾想過自己身側之人會是崔荷,若換成旁人,他又想不出第二張女人的臉。
那個秦柔?她長什麼樣來著?
謝翎記性雖好,可是卻怎麼也記不住秦柔的臉,好像女人都長一個樣吧……
若是與崔荷成親,也不是不行……
謝翎過了許久才慢吞吞地開口道:“我可以與郡主成親,但我有要求。”
崔荷以為自己聽岔了,她不敢吭聲,怕是鏡花水月。
前面街頭再過一個拐角就要到公主府了,他停下了腳步,打算與崔荷說清楚。
謝翎面色平靜,語調緩慢:“一、婚後不許過問我的生活,我也不會過問郡主的生活。”
“可以。”
“二、不許仗著郡主的身份在謝府為非作歹。”
“你當我是什麼人?”
謝翎眼皮一抬,冷淡地瞥她一眼,他對崔荷的脾性非常熟悉,她若想仗勢欺人,祖母與母親這樣溫和的性子只會隱忍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