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無事發生,唯有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動,她抿著唇暗罵自己一聲,更羞的事昨夜都做了,她還怕什麼。
如今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自然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崔荷回頭,勒令自己抬頭昂胸,可湊近了又垂下了腦袋,終是不敢看謝翎那張戲謔的臉,她拿過衣架上的襦裙抬起,謝翎凝眸看她,配合她的指令,讓轉身就轉身,讓張臂就張臂。
崔荷面前是一塊玉色胸膛,壁壘分明極是好看,兩人靠得太近,一股屬於男子才有的氣味湧入她鼻尖,崔荷臉頰上早已飛起了紅暈。
謝翎低頭看她,她的芊白玉勾著兩條繫帶,像是故意一般,怎麼也系不上去,謝翎嫌她笨手笨腳,於是伸手去抓繫帶,不料指尖碰觸到了她的手指,如碰觸到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兩個人的指尖停頓住了,謝翎喉嚨滾動了一下,崔荷緊咬著唇不敢縮手。
“我自己來吧。”謝翎沉重的呼吸聲在她頭頂撥出,崔荷如臨大赦鬆開了手指,低著頭轉身走出了屏風,她來到窗沿坐下,推開窗戶透氣,涼風襲來,吹散了她臉上灼燙的熱意。
“咳咳。”身後傳來兩聲咳嗽聲,崔荷起身回頭,就看到謝翎穿著一襲粉裙站在屋內,他肩寬腰細,身高腿長,寬鬆的裙子竟緊緊束縛住他的腰身,顯得十分短窄。
他頭上用烏木紋雲簪束冠,額間有幾縷亂髮調皮地垂了下來,一張俊逸的臉上滿是不耐。
“看夠了吧,達成所願了吧,我去換下了。”謝翎被她盯著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想也不想就要進屏風後面換下。
崔荷如一陣風一般跑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抬起來看他,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離去,上下打量,笑得輕佻,“多好看的小娘子啊,你是哪家的姑娘?”
被崔荷當做女子來調戲,謝翎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劍眉幾不可辨地上挑,他雙手攏於袖間,忽地冷笑一聲,抬起手臂捲起袖子,衝她勾了勾手指。
待崔荷滿臉疑惑地湊近了,他扯唇一笑,拇指與食指捻起,輕彈她腦門,板著臉冷肅罵道:“好色之徒。”
崔荷捂著腦門噗嗤笑出聲來,嘟著嘴罵道:“小娘子長得還行,就是脾氣不好,不若,我帶娘子出門逛兩圈,興許脾氣就變好了呢。”
崔荷心中早有打算,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崔荷興致沖沖拉著謝翎的手往屋外走去,謝翎眸光落到二人相牽的手上,她的小手柔弱無骨,細嫩軟滑,彷彿他握著的不是崔荷的手,而是一團柔軟的棉花,謝翎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眼看著就要拉開房門了,謝翎忽然用力拉住崔荷的手,將她往自己身前帶,他往前傾軋,崔荷嚇得急急後退兩步,直到撞到門框才停下。
謝翎一手掐著她的腰肢,一手撐在她身後的門框上,將人籠罩在自己身下,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下頜,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只聽到謝翎咬牙切齒地說道:“活膩了?”
因為白日裡下過雨,院子裡透著清新舒爽的涼意,簷下滴著水,落到青石板上濺起水花,發出滴答聲。
方嬤嬤坐在簷廊下的長凳上打絡子,身側有人落座,是柳嬤嬤回來了。
“怎麼院子裡的丫鬟都不見過來伺候?”柳嬤嬤從老太君院裡回來,發現聽荷院中一片安靜,往常戌時一刻,院中還有丫鬟在值守,特別是金穗丫鬟,總是一刻都停不下來,今兒怎麼悄無聲息的。
方嬤嬤眼底蓄著笑意,解釋道:“侯爺和夫人在房中呢。”
“在房中……”柳嬤嬤恍然大悟,新婚燕爾,又在房中,還能幹什麼呢,當然是生小世子了。
柳嬤嬤理了理裙襬,笑得和煦:“兩位主子若能及早開枝散葉,侯府裡也會熱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