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有些發顫。
幸好祭告天地的儀式已經結束,她隨著宮侍的引領,與大夫人一道進了太極殿。
太極殿極為寬敞,是皇家用來宴請百官的宮殿,今日帝后大婚,早早鋪滿了紅毯,掛上彩色綢緞,滿眼的紅色讓人頭暈目眩。
崔荷低頭不欲再看,隨大夫人到位置上落座。
座位安排也和官職爵位息息相關,崔荷與大夫人旁邊恰好坐了吏部尚書許方一家,不知是不是錯覺,崔荷覺得許方和許如年兩父子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兩人雖同席,但中間的距離能容納一個人,許方的繼室周氏坐在他身側,半點不將他們的冷臉當回事,熱絡地與崔荷她們二人打招呼。
大夫人拉著周氏的袖子湊到一旁問道:“這父子倆又鬧什麼矛盾呢?”
周氏理了理袖子,低頭掩飾住唇畔笑意,只無奈嘆息道:“如年想娶妻了。”
“這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但是這娶妻的物件……”周氏看了崔荷一眼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哀哀嘆氣繼續說道:“樊閣老昨日剛斷了氣,臨死前如年去見了他老師最後一面,回來後就與他父親說,想要娶樊素為妻,他父親不許,兩人便爭吵了起來。樊閣老剛死,他就要求娶人家的孫女,你們說這……未免也太過霸道了些。”
崔荷驚訝地看向許如年,樊閣老身體每況愈下,日子也就在這兩日,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樊閣老是昨日走的?”樊閣老走得急,訊息沒有傳出去,而且第二日便是帝后大婚,更是不敢聲張,所以崔荷並不知道。
“是昨兒傍晚走的,大哥兒在樊府陪了樊素一夜未回,早上回來,被他爹罵了一頓,他才說的。”
崔荷不禁抬頭看向許如年,大概是一宿沒睡,他眼底尚有些烏青,神色也淡淡的,似是注意到崔荷的目光,他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掩飾住眼底的疲倦。
崔荷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樊閣老走後,樊素在汴梁裡唯一的血親就沒有了。
內閣首輔有實權卻沒有爵位,人死後其職權便會轉移到下一任首輔身上,樊閣老為人正直,一生清廉兩袖清風,除了留下一座宅子外,全部的家財都留給樊素做了嫁妝。
樊素前不久才與齊頌解除了婚事,這麼短的時間,是找不到好人家的,而且樊素還要守孝三年,如今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三年過後便是二十二,這個年紀在汴梁已經是老姑娘了。
再加上樊素的名聲不太好,一個剋夫的孤女。若一直無人敢娶,此後餘生又該如何度過,崔荷不敢想象。
她知道許如年絕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這其中說不準還有別的隱情,只是這樣的場合,不適合追問,崔荷只好嚥下滿肚子疑問等散了宴席再說。
宮宴尚未開席,眾人坐在席間耐心等候,左右都是同僚,一時間殿內人聲鼎沸,如在市集。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帝后很快便從宮外回來了,殿前站出來一個內侍監,掐著嗓子喊道:“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