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荷有少許失望,崇敬的畫師近在咫尺,她卻找不著機會去見一面,若能得妙玄先生的指點,她也許能在丹青上有所突破。
樊素安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妙玄先生此人行事全憑心意,前幾日竟然應下了醉仙樓花魁的邀約,要為她作畫,今日我路過醉仙樓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少人前往醉仙樓只為瞻仰大師作畫。”
“你的意思是他現如今在醉仙樓作畫?”崔荷驚喜不已,在屋裡轉了兩圈,可轉瞬一想,醉仙樓是煙花之地,她又不是男子,怎可隨意出入這種地方。
等謝翎回來,妙玄先生早就走了,現如今上哪兒找個男人陪她去醉仙樓?
人一旦有了一個念頭,便會想方設法地去達成目標。
崔荷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鬼主意來。
沒有男子相陪,那她扮作男子如何?
以前也不是沒扮過,庫房裡還有幾套男裝,都是她年幼時偷偷溜出去玩的時候備下的,她如今身量不高,尺寸都不用改了。
崔荷湊到樊素耳邊與她唸叨了兩句,樊素搖頭拒絕:“郡主還是歇了這份心思吧,未出閣前我都不敢與你這般胡鬧,嫁人了你怎還敢這般胡鬧,要是被謝翎知道了怎麼辦。”
“他知道就知道,他又不敢罰我,最多我撒撒嬌,不就圓過去了。”
從前未出閣還會害怕被母親發現,如今出閣了,她管不到自己。
而且謝翎又去當值了,要夜裡才回來,悄無聲息的,誰也不會知道。
銀杏替她把衣服拿來,崔荷拆下珠釵首飾,換好後出來,樊素連連搖頭:“郡主,只要眼睛不瞎,誰都看得出來你是女子。”
崔荷唇紅齒白,身材玲瓏有致,腰帶一束,這身材可就掩飾不住了。
崔荷坐到羅漢榻上,洩氣道:“那怎麼辦,時候不早了,好不容易知曉他的行蹤,難不成我就這樣放過?”
崔荷盯著喝茶的樊素,忽然計上心頭,樊素雖是個女嬌娥,從面相上看卻頗有幾分硬朗,身高與邱時差不多,胸前還沒有她脹鼓鼓的,若是樊素扮作男兒,她扮作丫鬟,也未嘗不可。
樊素品著杯中熱茶,銀針白毫漂浮在澄澈的茶麵上,醇厚回甘的綿長滋味讓她回味無窮,剛蓋上杯盞,她就察覺出些許不妥來。
她嚥下最後一口清茶,擱下杯盞,看向崔荷,問道:“郡主想幹什麼?”
醉仙樓位於臨安街尾, 朱雀街頭,地處兩條繁華街道的交匯之處。
醉仙樓是汴梁城最大的風月場所,來幫襯的都是豪門富戶, 權貴雅士。
此處最招人喜歡的,便是能以文交友,以詩為樂, 再輔以花魁們的彈奏傳唱,一首詩詞很快便能唱遍大街小巷,一個詩人也可因此被世人熟知。
醉仙樓佔地極廣,前院是雕樑畫棟的閣樓殿堂, 後院是曲折華麗的亭臺樓榭。
崔荷與樊素下了馬車,進入醉仙樓後便有侍從上前引路,問客官是要在前院打茶圍還是去後院聽曲。
樊素眼見前院門可羅雀不見人影, 不由問道:“聽聞妙玄先生……”
侍從恍然大悟, 解答道:“看來公子是為妙玄先生而來, 妙玄先生正在後院作畫, 奴婢引公子進去。”
崔荷扮作丫鬟模樣,和綠影走在樊素身後, 一道往後院走去。
崔荷悄悄打量起醉仙樓來, 許如年常把掛醉仙樓掛在嘴邊,原以為是什麼奢靡的銷金窟, 今日一看, 卻不是那麼回事。
後院處處曲水流觴, 文雅別緻,四處栽種著高大的垂柳, 沿湖畔生長,一路盆栽滿爆, 盛放的山茶花飄蕩著陣陣幽香。
有絲竹之聲傳來,錚錚悅耳,琴瑟和諧,是文人墨客喜愛的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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