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茶具為崔荷沏茶,滾燙的熱水自上而下澆灌在茶盅裡,茶葉翻騰而起,四散開來,一陣濃郁的鐵觀音茶香氣味飄散而出。
芸娘沒戴義甲,彈奏到了半程就覺得指甲隱隱作痛,她瞥了一眼盯著樊素沏茶的崔荷,心中敢怒不敢言,藏起眼底的怨念,只在彈奏時消極對待起來。
崔荷正欣賞樊素沏茶的功夫,聽聞聲調變了,不由抬眼瞟了芸娘一眼,她雖不說,但聞弦知雅意,崔荷聽出了她的不滿來。
她扭頭看向媽媽,嘲諷道:“媽媽,這就是你們醉仙樓力捧的當家花魁嗎?名不符實,也不怕砸了你們醉仙樓的招牌。”
媽媽冷汗直流,連忙諂笑道:“郡主說笑了,芸娘今日彈了一天,應是累了。”
她衝芸娘使了個眼色,芸娘只好專心彈奏起來。
崔荷扯唇嗤笑,端起茶盞,輕飄飄地說道:“既然累了,那就彈到不累為止。”
“這……”媽媽面露難色,無語凝噎,斜眼撇了芸娘一眼,芸娘馬上會意,連忙抖擻起精神來,答道:“郡主,民女不累。”
崔荷抿了一口鐵觀音,笑著說道:“既然不累,就接著彈吧。”
芸娘:“……”
彈指一揮間,芸娘竟然已經彈了足足兩個時辰。
芸娘額上冷汗直流,手抖得不成樣子。
染著豆蔻的指甲斷了,血流如注,順著琴絃滴落至她的裙襬上。
她再彈下去,手指頭就要廢了。
芸娘熬不下去了,抱著琵琶下跪求饒道:“郡主,民女知錯了,還請郡主饒了民女吧。”
崔荷合上茶盞,清脆的撞擊聲卻讓芸娘如聞喪鐘。
“芸孃的琴藝也不過爾爾,既然手指廢了,留在醉仙樓也沒用了。”
芸娘聞言一驚,她好不容易就要出人頭地了,怎麼甘心就此隕落。
她忙屈膝向上前,伸手去碰觸崔荷的裙襬,崔荷身子一扭,綠影已經替她擋住了芸娘。
芸娘以頭搶地,哭出聲來,“郡主饒命,民女知錯了。”
“乏了,回府吧。”崔荷無視芸娘淒厲的哭聲,拉著樊素一道離去。
媽媽臨走前嫌棄地瞪了不爭氣的芸娘一眼,連個理由都解釋不好,真是無用。
一行人走出雅間,媽媽親自將崔荷送出院落,“郡主慢走。”
崔荷瞥了媽媽一眼,冷然道:“往後我不想在汴梁聽到芸孃的名字。”
媽媽心下大驚,芸娘這是踢到鐵板了。
誰人不知安陽郡主有個做攝政王的母親,得罪郡主,就是得罪大長公主!
如今只能棄車保帥捨棄芸娘,只是多少有些心疼替芸娘造勢花出去的三千兩銀子。
媽媽雖然心疼,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垂首應道:“明白,請郡主放心。”
崔荷與樊素一前一後上了馬車,上車後,她便悶悶不樂地趴在案几上。
樊素從馬車暗格裡拿出了飴糖,自己捻了一顆,撕開糖紙塞進嘴裡,又把剩餘的飴糖遞給崔荷,說道:“郡主別生氣了,侯爺不過是來聽曲罷了,一盞茶的功夫能做什麼?難不成,他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嗯?”
樊素意有所指,崔荷起初不明白,咂摸了片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崔荷眼神躲閃,臉色微紅,她坐起身來,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