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幾乎咧上耳朵。
那是一個誇張到猙獰的笑容。
洛安默默看了幾十秒鐘。
那條黑黑的塗線似乎越扭越大?,越來越近,幾乎要?貼上他的臉……
紙扇猛地揮向石牆,尖銳的劃過那小人快要?凸出牆面的笑臉,磚石碎開,甬道盡頭似乎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尖叫。
……嘖。
洛安收回紙扇,匆匆往更深處跑去,甚至顧不上計較體力消耗。
在?這個時代,在?大?街上拽住任何一個人,哪怕拽住的是安各那樣堅信科學?的人——她也能告訴你,在?各式各樣的玄幻志怪小說中反覆提及的“常識”——
穿著紅衣慘死的女人,肯定會化作兇悍的歷鬼。
如果你在?任何一部鬼片裡看見女人+紅衣的設定,很好,那東西一定會變成了不得的大?鬼出來襲擊主角的。
而如果你在?千年無?人問?津的漆黑地宮裡看見了一個紅色小人的生平……
哪怕不是天師,也應當明瞭。
跑。
快跑。
洛安飛快跑起來,已經顧不得避開毒氣、小心機關。
他剛出道時曾無?數次闖入怨鬼的鬼域,又利用過無?數次怨鬼的死亡重現覓得生機……
沒有活人比他更清楚,鬼域可以存在?於任何一個空間,死亡重現可以憑藉任何一種媒介展現。
電視機也好,錄影帶也好,壁畫也好——
見得越多,便越深陷。
這座地宮是一隻紅衣厲鬼的鬼域。
壁畫上就是她的死亡重現。
中央宮室或許就躺著她的本體,而他想?要?逃脫,必須越過那裡,飛快飛快再快一點地尋到出口——
師兄究竟被拽去了哪?
這麼深這麼深的地底,他真的還活著嗎?
……被拽走的又真的是師兄嗎?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怨鬼誘他深入的障眼法?可他的眼睛不會看錯,師兄本人肯定被一隻鬼手拖走了,然後——
歸根結底,深埋地下、不知被鎮壓了多少?年的這隻紅衣鬼,她為何要?引誘自己??為了這具註定夭折的純陰之體,還是為了……
洛安飛快地奔跑,不再謹慎判斷腳下,踩中無?數機關,又撞上無?數鬼影,被撕咬出的傷口不計其數。
可他一步未停,反而越跑越快,地磚被血液與怨氣塗抹得光潔如冰,可洛安哪怕打滑摔倒,也一路循著拖行的痕跡向更深處奔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逃命……不,就是逃命。
他絕不能死在?這腐臭的地底。
飛一般的奔襲中,洛安餘光再次瞥向壁畫。
紅衣小人聚集了一堆人,搖著紅紅的旗幟,似乎在?喊話?。
紅衣小人又被一堆人追擊,她狼狽地逃離,狂奔的背影就像此時的他在?逃命。
紅衣小人的頭頂浮現出一張張巨大?的猙獰的臉,或戴著高?高?的道冠,或掛著粗碩的佛珠——
是玄滅時期之前的神佛。
神佛一齊追討這不知為何惹了天怨人憤的小人,然後,然後,然後——
壁畫上的怨氣撲面而來,如同狂蜂般蟄向洛安開始轉動的陰陽眼。
他膽大?包天,竟然敢在?靠近怨鬼本體的鬼境中試圖看穿那隻怨鬼的死亡重現,找到能致她於死地的兇器,那壁畫便隨著主人的殺意?本能開始反擊。
影象模糊了,消失了,最後一絲線條也隱沒在?波動的怨氣裡——洛安眼前一片模糊,發紅,是精疲力竭的陰陽眼開始流血了,他作為活人不該在?這樣濃郁的陰氣中催動自己?的生命力——
可洛安一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