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可她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把他從縝密的計劃、急需執行的關?鍵步驟裡?拽走,當仁不?讓地要他去參加“生日派對”,然後拉著他在房子裡?瞎轉悠,彷彿要把他變成無頭蒼蠅。
“你必須要去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她拉著他轉到花園,催促他扯了一大把野花後又說,“這是要裝飾我派對現場的必備品!”
洛安默默無言地照做,不?管這小孩看起來有多麼頤指氣使,不?斷對他催促下令,一轉眼又拽著他跑到別處去了。
沒辦法。
就像他不?可能真?的掐死滿地亂爬的女?兒,洛安怎麼可能……
“喂!你怎麼慢騰騰的?快點、快點、抓緊時間!”
“……”
怎麼可能真?的拒絕她呢。
洛安跟上地板那一顆顆鮮紅的小腳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額頭的傷口已?經?不?再淌血,怨氣消退了許多。
拽出自?己的小手依舊沒什麼溫度,但不?再泛著詭異的青白色了。
雖然這隻“小鬼”並未真?正墮落成鬼過,但,那也是一次刻骨銘心的死亡。
妻子被他強行提出魂魄審問時,這個小孩就分離了出來,就像某種深藏在意識深處的願望……
小安各的行為看似跳脫無邏輯,其實很簡單。
摘了花,摸了燈,摳下亮晶晶的好看裝飾,又抱著一隻從櫃子裡?拿出來的豹豹娃娃——她拽著他繼續走,神情比一開始的兇狠要柔軟許多。
“我有了好多新朋友,”小孩幾乎是蹦跳著喊,“就這麼說定?了,我要把你們全帶去我的生日派對玩!”
……是啊,那場五歲的生日派對,那當然會成為她念念不?忘的執念。
如果他從魂魄那裡?得來的過往沒錯,妻子真?正的五歲生日派對……
沒人參加,因為醉醺醺逃走的男人封鎖了一切。
他喝醉時模糊記得“我殺了那個小崽子”,便告知周圍所有傭人“不?準靠近那房間”,想著等清醒後找人清理現場,結果自?己一覺醒酒後忘了一干二?淨;
而那些接到命令的傭人理所當然地擋走了安各邀請來的幾個朋友,後者不?過是家世平凡的幼兒園小孩,看到肅穆的大人從那棟陰森森的木頭老宅子裡?走出來請他們回去,當然是作?鳥獸散——
誰讓小安各在幼兒園表現出的樣子一直是“我是老大我最無敵”呢,大家只覺得出來回絕他們的傭人是出自?老大首肯的,後續還有幾個小孩就此討厭了安各——請人來參加自?己生日又臨時變卦把人趕回去,他們的父母說那真?是個沒家教的小孩。
沒人覺得安各需要幫助。
因為她自?己拼了命要做“支配者”“控制者”,她自?出生起就在奮力擺脫與“弱勢”有關?的一切——她也不?允許他人的幫助,只會慷慨大方地向他人伸出援手,強調自?己的威猛酷帥。
……所以哪怕倒在血泊裡?,朋友們也不?會為她的消失而擔心。
就像洛安當年失聯數月,整個師門都覺得他在忙“更重要更隱秘的委託”,善占卜的四師妹測算出他“死不?見屍”也沒覺得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