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撞到?了?好機會,那就賭一把……
安各繃緊小腿,踮起腳尖,用最輕的腳步挪到?牆根,又一路貼到?盡頭的拐角。
她剛剛在這轉了?不少路,清楚拐角那邊是一條略長?的直路,通到?河邊。
安各記得自己做開發專案時看過地圖,那條河原本?是紫海的一條支流,以前紫海汙染太嚴重,連帶著?河水也雜質多,還?總往外滲漏,一到?下雨天河岸就會淹起來,而且,奇怪的是,不管建多高多牢的堤壩,不到?半月都會被河水侵蝕、衝開,那條河的問題成了?老大難。
直到?安各投了?錢,科研團隊成天圍在旁邊做實驗,發明了?新材料做纖維網,又把石頭與?泥漿裹在一起弄出石籠護網鎮在兩岸,每隔半年鞏固一次,這才勉強壓住了?不停滲透的河水。
但那個專案的研發資金和維護資金太多,她一直沒?能回本?,近幾個月紫海汙染消失,安各才打算重新撈起來,陸續開發碼頭、遊船、河邊跑道與?公園等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拐角過去,直通盡頭,是她旗下公司建到?一半的景觀臺。
……戚延庭為什麼要領洛安去景觀臺?
高又陡的石籠護網、與?紫海聯通的河水、才搭出一個框架就停工的景觀臺……安各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拐角。
——“她要看見了?。”
戚延庭說?,神情透著?一種詭異的欣慰:“她終於?要看見了?。”
洛安沒?答話,他垂下眼,看著?穿過自己胸前的傘尖。
玉白色的油紙傘,戚家的鎮族法器,同樣自千年前傳承而來,同樣擁有至純至陽的正氣。
正氣長?驅直入,把漆黑的陰煞捅了?個對穿。
但陰煞沒?有作?出任何反抗,他一隻手垂在身邊,一隻手穩穩地舉著?傘,彷彿那把黑傘真的只能用來擋雨,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隻器具。
戚延庭忍不住笑了?。
“等你煞氣消散,”他說?,“我就把你扔到?河裡去,讓她看見你的屍體被紫海衝成血沫,怎麼樣?”
不怎麼樣。
“我一直想讓她看看……不管你怎麼隱瞞,我知?道,她一定?會跟過來、找到?你、看到?……”
洛安等了?好一會兒?,對面的人愈演愈烈,臉也激動得漲紅了?,但嘴裡冒出來的依舊是不知?所云的狗叫。
他不禁抬起手腕,看了?看錶。
“你什麼時候能完?我還?要去買菜。”
戚延庭:“……”
戚延庭高聲喝道:“她已經看見了?——”
手一指,臉一扭,拐角處本?該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女人卻不見蹤影。
“……她看見了??”
洛安“哦”了?一聲:“看見什麼?”
“她看見了?!她應該看見了?!她跟你過來——我引誘她——她明明就在那個拐角後,明明就探出了?頭——”
戚延庭不停地指著?那處拐角,聲音越拔越高,臉上的表情也越扭越奇怪,彷彿臉皮下有個東西在撓指甲——
“她看見了?!她看見了?!我終於?讓她看見了?!”
男聲逐漸變成女聲,女聲又變成童聲,從他喉嚨裡一齊響起,彷彿有數個怨恨不甘的魂靈往外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