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蟲鳴也無。空氣中熱浪蒸騰。
一行長長的隊伍帶著運水的馬匹終於在城門口停下。所有人為了防止曬傷裹上的罩袍把所有的肌膚都籠罩在裡頭,只剩下上半張臉的空缺,供人露出眼睛的位置看路。
人身上散發的熱氣也統統被籠罩在內,混著重複乾涸流淌的汗水散發著一股難耐的酸味兒。
織羅是排在最前頭領隊的隊長,從最普通的搬運工做起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年了。她從一個細胳膊細腿兒的女孩兒,長成了十六歲含苞待放的少女。
蜜色緊實的肌膚,恰到好處又流暢的線條,僅僅露出的一雙眼睛也清澈動人,潤溼的碎髮貼在額前,朝氣蓬勃。
之前就準備好的通關文書已經呈上,很快城門吊門就會降下,結實的木板踏過去就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風拂過護城河的上方,從罩袍的細縫裡透進去,就是一陣帶著河水氣息的清涼。馬匹時不時刨著腳下的土地,在乾燥的地上揚起一小片塵埃,或是打個響鼻搖搖腦袋,脖子上的鈴鐺細碎地響起來,丁零當啷的。一切都像這些塵埃一樣晃晃悠悠又落在地上,人心也變得浮躁,說話的響聲也漸漸從幾個人的輕聲細語發展成一片不容忽視的嗡嗡聲,氣氛漸漸變得鬆弛和緩。
“吵什麼吵,引來猛獸群沒你們好果子吃!”
領隊中的一名男性走出來呵斥,見人群稍微收斂了些就返回隊中。
雖然嘴上那麼說,他心裡也明白,那些說辭無非就是嚇嚇新手,現在正好是正午,連鳥都不會出來,別說什麼大型猛獸了。城門都到眼前了,就算出什麼問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叫維明,和織羅一樣,都是從收留無父無母的善堂裡出來的。織羅是他們善堂裡這一輩最漂亮的女孩兒了,閒暇的時候不少人私底下都碎嘴說織羅以後肯定是要嫁給城裡有頭臉的人家,飛黃騰達的。
維明倒不以為然,像織羅這樣的女孩兒,肯定是看不上那些腦滿肥腸的老爺們的。
他又偷偷看了眼排在前頭的織羅。
這種專遮陽光的罩袍是以輕便為主的,即使被裹住了全身,還是能透過陽光,看見白色罩袍底下少女隱約而曼妙的身體曲線,隔靴搔癢,最能活動人的心思。
他忍不住心思活泛,低咳兩聲,在同伴些許揶揄的目光裡說道:“隊長,這些人就是沒見識,非要說兩句,皮才繃得緊。”
織羅毫無察覺,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又無人教導,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了神學上,對男女□□懵懵懂懂。只是半側著臉看他,點點頭認真道:“畢竟緊張了大半天,現在鬆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你做的也對,實在是太吵了。”
“…”
“…噗——咳、咳”
同伴一聲笑剛溢位去,就在維明像要殺人一般的目光裡硬生生憋成了咳嗽。
維明還想要說什麼,一聲沉悶厚重的吱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聒噪的人群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見那沉重的、紅松木製的吊門在緩緩地降下,彷彿一個從睡眠中懵懂清醒的巨人發出了第一聲哈欠,被成人手臂粗的麻繩牽引著,似乎還能聽見需要四人合力旋轉的轉軸工作時嘎吱嘎吱、沉重又令人愉快的聲響。
是城門開了。
用磚石鑿刻,用金漆塗寫的牌匾被懸在城池的高處,像是神慈悲的面容俯瞰眾生。
——永輝城。
一行人順著降下的木橋進了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回到家的溫馨。
維明把自己那一份木桶從板車上搬下來擺到倉庫裡,結了工錢。脫了罩袍身上的汗臭就猛地散發開,正打算找朋友一起去澡堂裡泡澡,瞥見前方有個小女孩猛地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