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內容也就是關於自己被帶走的經過的,洛河自認為沒有什麼好隱瞞,一股腦兒地倒了個乾淨,那兩個男人並沒有為難她,很順利地就被放行了。
“等一下!”眼看著女侍說完話就要走,洛河連忙攔住她,“那個……我知道不能回去,但是我房間裡的那兩個孩子是和我一起的,我能不能在這裡等?”
在聽到詢問之後,女侍先是向她行了一個禮,然後雙手交疊在身前,低眉斂目彬彬有禮。這種左手搭在右肩前的禮節似乎是這個世界非常普遍的一種行禮方式,“讓客人一直站在這裡會讓人誤會城主府的待客之道的。”
……就是婉拒了。
“但是如果您有什麼話要交代的話,我可以在詢問結束後代為傳達。”
“哦,這樣可以。”洛河想了想,對女侍說道,“那就麻煩轉告林朝,我先回去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能送她回善堂嗎?”
女侍應了,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洛河也不再流連,她一步步地走出這個城主府,大廣場上還是熟悉的景色,只有她再次回到這裡的時候仿若隔世。
織羅正坐在書桌旁。
她的面前是一本攤開的空白書本,這種白色的書頁非常昂貴,是普通人難以得到的,她也是因為祭司伊西多的關係才被贈送了一兩本。在過去的時間裡,她非常珍惜這本本子,只有在記錄研讀神學書籍心得的時候才會使用,每一筆、每一劃都要經過良久的思考才能珍而重之地印上。
然而現在,她的手邊到處是被揉成一團的白色的紙張,顯而易見是從那本本子上撕下來的。這些紙團的大部分都是白色,只有偶爾才能看見一兩筆炭筆的印記,如果被別人看見一定會大呼奢靡。
可是織羅已經沒功夫考慮這些了,她在不停地重複:寫,然後覺得不滿意,撕掉揉成一個紙團,扔在一邊這樣子的過程,直到這本不算薄的本子被撕了個精光,她也沒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她的臉上是難以抑制的懊悔、焦慮、悲傷,還有許多其他的感情揉雜在一起,最終混合成一個古怪的表情。
在得到被抓走的人質回來之後,她原本是想寫一些關於這次林朝和洛河失蹤的記錄,感謝神明的賜福,可當她寫著寫著,就發現了一件事情。
她從頭到尾,都不對此事感覺到過焦慮,或是其他的感情,彷彿只是在看一個書籍裡的故事一樣。
“……織羅?”
在回房間的途中洛河意外地發現織羅站在她的門口,節奏性地敲擊著她的門板,似乎確信她就在裡面。
她第一反應竟然是一陣恍惚,是的,是一陣恍惚。雖然還沒有確認過是具體多久,但是應該只是幾天沒有與織羅一起生活,她就在潛意識中把這個人的形象從腦海中剔除出去一樣,再次看到的時候只覺得恍若隔世,陌生又格格不入。
洛河下意識地覺得有些愧疚,明明是幫了自己很多的人,短短的幾天,自己就對她毫無印象了。
愧疚完了就感覺織羅有些奇怪,因為正常人如果敲門得不到回應的話應該馬上就走,而不是一直站在門前不停地敲擊,除非有什麼證據表明她要找的人一定會在裡面。這間暫時屬於她的房子裡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的,男二織羅為什麼這麼肯定她一定會在裡面?
“那個……織羅?”反正想不出答案,又覺得織羅這麼一直敲門不太好的洛河叫住了她,她的聲音聽起來猶猶豫豫的,“你是在……找我嗎?”
十分鐘前。
織羅還在房間裡寫著,身邊的紙團又增加了許多。就像是要拼命地證明自己並不是書籍中所寫的,缺少對同伴感情的冷血之人那樣,她不停地寫著,卻又從來不曾滿意。
……怎麼會這樣……不可以……不可以……不存在悲憫與憐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