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自己若是現在說想要成為他的舞伴,恐怕他也會立刻拋棄自己懷中的美人答應吧。
但她不需要理會這樣的小角色況且她現在心情不好,又一個節拍,看出她意圖的艾德里奇帶著安娜換到了另一邊,腳步交錯間她瞥見先前說話的男人,即使被冷落了也只能保持得體的微笑,只在眉宇間增添了些許慍怒。
安娜笑了,笑地輕蔑又肆意。
“你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這與平日的微笑並無不同,先生。”
一支舞曲很快終了,艾德里奇退出了舞池。作為艾德蒙家的長子,他只需要一支舞意思意思罷了,接下來就可以待在舞池外休息。而安娜作為他的秘書官,則需要繼續在舞池中接受別人的邀請,梳理和幾個家族間的感情。
這可不是份輕鬆的差事,所以安娜的心情才會如此糟糕。
艾德里奇走後,依附於艾德蒙家的一個老牌家族的繼承人很快走了過來,彎下腰向她遞出手掌。
“我有榮幸,能夠邀請安娜小姐跳支舞嗎?”
“當然了,先生。”
安娜則又恢復了得體的、如同面具般標準的笑容,輕輕地拉起裙襬,姿勢宛如教科書一般標準。
“您的心思看起來並不在這裡。”
然而舞曲還沒進行到一半,安娜忽然聽見自己的舞伴這麼說道。
“您的餘光總是在關注艾德里奇先生。”發現安娜用眼神詢問著自己,青年這麼說道。
他朝艾德里奇的方向揚了揚下頜,安娜順著他的提示望過去,用眼神向坐在角落的艾德里奇問好。
“我是艾德里奇先生的秘書官,所以總是不自覺的擔心他的安全。”她飛快地作出回答,恰到好處地露出可憐的姿態,“但這裡是守衛森嚴的城主府,應該不會有意外的,我對我的失態表示歉意。先生。”
但說完又為自己的言語感到寒意,冰冷從脊背一路竄上脊椎。她下意識竟然是道歉,而不是否認。
“不用道歉,安娜小姐。您的心情今日掌管此處的神明也會聽見的吧。”青年微微笑了起來,“但,作為謝禮,可否讓我的朋友作為您下一曲的舞伴呢?”
演奏的樂團換了支舞曲,在樂曲的在間奏中男女們交換舞伴。小提琴的弦在琴弓的摩挲下顫出纏綿悱惻的音調,在這如同花般柔軟的音樂中,安娜順著青年的動作旋身,裙襬如同燕的羽翼般漸次收攏,落到另一位男人的懷中。
她揚起臉來看男人的樣貌,卻在瞬間心裡一沉。
“午安,安娜小姐。”
寒意從脊背攀生而起,像是深淵望不見盡頭的底端凝生而出的寒露,後頸掠過的空氣都像是雪原上的寒風,舞池的時間也像是在這瞬間凝固了,人交談的聲音,舞步的聲音、樂團的聲音都像消失了一瞬,安娜不明所以地生出厚重的恐懼,直壓地她像是要喘不過氣來。
她定定地盯著男人的臉看,裙襬的布料都被她無意識地攥出褶皺,像是大雨滂沱之後的百合。
安娜認識這個男人,卻不能在第一時間想起他的名字。
這是一種非常反常的情況。
為了在這虎狼環伺的環境中生存下去,記住每一個人身上的標籤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與之相對的,獅子不會將目光分給紛擾的蟲蠅,安娜在踏上這塊爭奪的舞池前做過繁重的功課,不可能有人能帶給她如此多的危險感,卻又在她的記憶中的名單內查無此人。
不是有這麼一種說法嗎。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本漫畫書的話,將書從頭到尾地快速翻閱,就會為一部動起來的剪影劇。當你停止在某一頁的時候,書中人物的時間也會停止在他的這個時間點。然而對於這個時間點的主人公來說,她的過去已經成了過去,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