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詡文明,可事實上,大多數都是擁有力量的人才擁有說話的權利。
亞恆瞞著所有人偷偷尋找了很久,沿著當初可能走過的路線細細尋找,每一寸土地都不曾放過。可是即便如此,他仍舊在冒著危險,在城外方圓千米的地方尋找了幾個月後,才找到了當時可能進入的通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者是他經歷的事情太過於光怪陸離,他開始懷疑一些東西。
他懷疑自己的記憶,懷疑自己的現實生活……
正如同他在好不容易找到很可能是當時他無意中跌落的通道入口的時候,他的心裡不是喜悅,反而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真的是從地面上的通道掉下去的嗎?
會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比如記憶的重置?
因為啊——亞恆看著面前的通道。
在他的眼中,通道的入口是漆黑一片的,僅僅可以容納一個人透過,既不是寬大的裂口,也不是隱蔽的、容易讓人一不小心掉下去的地方,甚至藉著日光,可以看清裡面雕刻精緻的階梯。
可是他分明記得通道下是明亮的光輝,自己是在逃亡的過程中不小心摔下去的。因為毫無人工干預的痕跡,粗糙不平的石頭和沙子讓他裸露的面板在跌落的過程中劃開了不少的傷痕。
這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未知而產生的恐懼再一次籠罩了他,面前的通道突然就好像一隻野獸的大口,像是走進去就會葬身於它的肚腹,消化地渣都不剩。
說起來,那些被野獸吃掉的人會怎麼樣呢?
——腦海的角落,忽然飄出了一個念頭。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走了下去。這一次他帶好了繩索和各種攀爬的工具,忐忑又躍躍欲試地期待著與他人的相見。
這一次的隧道內部比起第一次來時更加整潔乾淨,不知從哪兒來的光照亮了每個角落。可還沒等亞恆好奇地打量完,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了通道的盡頭。
是那位青年。
在看到他身影的一瞬,亞恆的心中就出現了這個念頭。強烈又固執地盤踞在他的腦海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如此自信的想法,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誰告訴了他這個答案一般,他就是如此地確信。
要怎麼樣才能讓對方教導自己那些神奇的魔法?要怎麼樣才能讓對方透露一二?自己要請求嗎?自己要交易嗎?自己要卑微地匍匐嗎?
眾多的想法一股腦兒地湧了出來,就像是隨著自己的走近,青年的身影逐漸因為縮短距離而清晰了起來一樣。
然而還沒有等到亞恆斟酌著開口,青年就率先詢問了。
“你尋找我這麼久,是想要做什麼呢?”
因為這一句話,亞恆突然想通了。
新出現的階梯、明亮的光源、僅供一人透過的洞口,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青年為了他而準備的。
自己的行動不知何時已經被他發現,並且引導他前來見自己。
這個時候,亞恆的內心竟然不是對自己的行為被人窺視而產生的恐懼感,而是對於這種前所未有的側面對方強大力量的嚮往。
他擁有改變世界的志向,卻常常因為自己的弱小而感覺到距離夢想的遙遠。這種因為現實落差而帶來的巨大焦慮一直如同火焰般炙烤著他。所以,只要有些許可能的解決方法,他都不會放過,甚至可以說近乎於超出旁人想象的執著。
在青年話語的尾音落下後,另一個帶著少年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想要獲得像您這般的強大魔法。”亞恆的聲音迴盪在狹長的走廊裡,眼睛裡堅定地像是有團寂靜燃燒的青色火焰,“我知道,對於魔法使來說,有許多傳承的隱秘是不能隨隨便便告訴外面的人的。但是,還請您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