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慎微的老實人,不肯接那一匣子金銀也在情理之中,但這連利息都算,還真是算得清楚。她猜著,大抵還是那日鄒氏看出什麼來了,生怕這一匣子金銀就改變了他們最在意的那件事情。其實他們不知道,只要他們活一日,許扶就不會棄之不管,便是將來蕭家有重見天日那一刻,她們兄妹能認祖歸宗,許扶也斷不會讓許徹這一支絕了後。
知道歸知道,許櫻哥卻不能再做什麼,更明白自己日後便是想要去看許扶,也還得顧著人家養父母的心情,該遮掩的還得遮掩,該退讓的還得退讓。但不管怎麼說,許扶能好起來這便是大善,若他能一直過得平安順遂,她便是永不能見他那又算得什麼。
青玉見她臉色好看了許多,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輕聲提醒道:“早前您還睡著的時候哭著喊了夢話給三爺聽見了,追問婢子兩個您喊的什麼,婢子說,大抵是蟈蟈?三爺問了五爺的事又問您是否送了錢財去,婢子只說送了藥物。”
淨房裡的水聲漸停,張儀正很快便要出來,許櫻哥就收了借條換了個話題:“我這一覺可睡得夠沉的。
“奶奶平日從不用這安神湯的,偶爾用一次效果自是好極了。”綠翡走進來,往飯桌放了一碟子還冒著熱氣的水蒸蛋糕,笑道:“這是三娘子和幾位小娘子特意為您和三爺做的才從灶上下來,熱乎乎的,您試試?”
在這康王府裡,她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便是收了幾個小徒弟,推廣了美食。許櫻哥拿了一塊喂進口裡,讚道:“真是不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聽外頭有人輕笑了一聲,似是華孃的聲音。不由奇道:“華娘幾個親自送過來的?”
綠翡笑著點了點頭:“華娘子是為了感謝您救了母親敏娘子則是為了感謝三爺替她帶回了父親,其他人則是來探病的。今天多福軒裡壞了的椅子腿不多不少就剛好少了四根,一個下午幾位娘子身旁的嬤嬤都在訓人。都在學您打人呢。”
“這像什麼話?”許櫻哥正要叫幾個小丫頭進來就見張儀正打裡頭披散著頭髮出來,問道:“誰在外面?”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個小丫頭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綠翡少不得和張儀正解釋了一回,張儀正看看許櫻哥,笑道:“看來你這些日子都挺忙的。”
“是,依著母妃的吩咐,我現下做了三妹妹和幾個侄女兒的老師,閒時就教她們讀書畫畫和廚藝,不然你不在家,我無事可做一不小心只怕要成怨婦。”知道許扶脫離危險,許櫻哥的心情好,語氣也跟著輕快起來。
張儀正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從半死狀態到突然復活,這變化太大很難不讓人發現。猜著緣故,強笑了道:“今日早間想必是極其熱鬧的。”
“很早就熱鬧了。三爺來得遲了些剛好沒碰上。”許櫻哥往他面前的碟子裡放了塊蛋糕:“敏娘為了感謝你將她父親帶回家來,特意做給你吃的。嘗一嘗。”
張儀正笑了笑,垂眸自吃蛋糕,許櫻哥便道:“還沒來得及問呢,賀王府一事可有定論?”
張儀正沉聲道:“這種糊塗冤枉帳哪裡一時半會兒算得清?不論大堂兄是想不通自盡的還是人害的,總之都是毒死的,後頭也少不了安六和幾位伯父叔父添柴加火。大堂兄之前作惡多端,證據確鑿,聽說聖上本是要褫奪其賀王世子封號的,但賀王妃和世子妃在御前將頭都給磕破了,劉昭儀也請動皇后娘娘出面求了情,這話就沒再提,只說了要宗正寺待罪徹查,三日內查不清楚就要交給大理寺來辦。畢竟二伯父和幾位堂兄還在前頭領兵呢,大堂兄有錯和莫名死了畢竟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許櫻哥抬眼看著張儀正輕聲道:“我族兄和這事兒也有些牽連。”
張儀正不動聲色地道:“我只知他受了傷,卻還不知這裡頭的詳細經過,你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