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納罕,「你到底是誰?」
女郎答:「太叫人傷心了。」
「對不起,我記性不大好。」
女郎看著她,臉上露出惋惜、難過、關懷的神情來。
小波感動,這是誰?雪中送炭。
這才看見她手中挽著兩大籃雜物。
「小波,快去淋浴梳洗,你不能再頹廢下去。」
「我──」小波愧不敢言。
「小波,聽我說不錯,我已約好兩個鐘點工人替你收拾,你且去浴間甦醒一下。」
小波不語。
女郎把她拉到鏡子前,「看看你尊容。」
哎唷,臉容憔悴,發如飛蓬,這還是年輕女作家楊小波嗎?
「一次失戀,就搞成這樣,醫者不能自醫,難為你在書中還口口聲聲叫現代女性精神獨立,經濟獨立。」
她也是楊小波的讀者?
她把小波推進浴室。
小波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假使真的不願做雜務,早就應該搬到酒店去。
她浸到浴缸裡泡熱水澡。
本來就沒有完全清醒的她忽然又覺昏昏欲睡。
飄飄欲仙的感覺非常享受。
直至一把溫柔的聲音叫她:「小波,吃點東西。」
小波睜開雙目。
她問到香味,「吃什麼?」
「菠菜雞湯,蒸龍蜊魚,如何?」
「我馬上起來。」
披上浴袍,走到客廳,楊小波完全愣住。
窗簾已經開啟,陽光直照到廳堂,短短時間內,一切收拾幹掙。
「嘩,」小波叫出來,「神乎其技,這麼快。」
女郎微微笑,「我有幫手。」
「感恩不盡。」
「能叫你振作,一切都值得,」她走到門口,「我明天再來。」
「餵你叫什麼名字?」
女郎失望搖頭,「連我都不記得,唉。」
的確十分面熟,一定見過,可是,又說不出的陌生。
到底是誰?
若果楊小波是個潦倒書生、還可以說有紅顏知己路見不平,前來相助,現在大家明明都是女子,為什麼有人這樣好心?
坐在整潔的客廳裡,小波的精神好得多。
母親比她能幹,獨立掙得這一份資產,福蔭下一代。
不能叫母親失望。
有人敲門,小波知道這才是餘編。
她進來一看,嚇一跳。
「咦,我沒有走錯吧,你幾時開始改過自新?」
小波揚揚手,「我僱了一個鐘點女工。」
餘編把副刊樣版攤開來,「你的地盤在這裡及這裡。」
「像煞群雄割據。」
「誰說不是,像社會的縮影。」
小波笑笑,「那麼,你就是副刊首長了。」
「下星期交稿,預發四天稿,記住,勿拖,勿欠。」
「我不能答應。」
「小波,不要搭架子,花無百日紅,像藝員歌星一樣,趁紅的時候,多做一點,勿自以為是藝術家,大要性格。」
小波不語。
「多少大作家紅過那麼三兩載現在連一個地盤也無,為生活只得換一個名字出書冒充新人,你莫託大。」
「我明白。」
「你做得到,楊小波,我向上司保證你不會脫稿,你會寫得全市最好。」
「餘演,你是我的伯樂。」
「你可別躺下,記住,立刻交稿。」
「寫什麼呢?」
「你是作家,你一定有分數。」
她匆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