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監視器機械性地故障了一下,卡了一下破圖。只是再恢復畫面時,四個人一改先前自顧自的作態筆挺地站起目視前方。
簌簌的風吹過周擬所在的十樓,又在下一刻吹拂著籃球場那邊的綠樹,捎帶著他們的衣角。可是他們的表情變得嚴峻得可怕,如同四座靜止的雕像,四肢貼在腰側。
螢幕不受控制一花一花,瞬間飄過了許多張亂碼,卡在某一個稍有畫面的視角里,周擬赫然發現所有人的腦袋都扭向了監控的方向。
望著他。
在下一個畫面之後,又肅立不動。
他們是…意識到了監控。
咚。
機器又響了。
取而代之故障的卡頓音,深沉且厚重得更像一股鐘聲,在周擬心頭沉悶地一擊,讓他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咚——咚——咚——連續三下,周擬的眼睛暈暈的,螢幕光有些刺眼,他一點一點向後退去,靠在門旁的牆邊,捂著太陽穴緩緩下蹲。
咚——再敲一下,他的意識有些發脹,頭皮發麻,就像這鐘聲硬要從他身上抽離出一絲魂魄一樣。
“我累娘,一會兒樊會長要和實驗體約談了啊,寧姐,要不咱先去吃飯唄?”
門外有了聲音,想必是房間的餘響。
“害,你也真是……工資沒扣夠嘞?會長責怪下來你承著哦?”
鐘聲逝去,周擬也清醒地睜開了眼睛,躲在門後偷聽這倆小姐妹的午後竊談,不過大機率外面只有殺人的紙了。
“哎……何必?閒操心的功夫,造反也給我們按下來了,他還能再跑不?寧姐,你聰明,你說他大費周章找六個學生真有用不?”一個小妹說。
“我說沒用!自打加了這地方連公會總部都沒見過,我們有資格管他呢?可誰讓人家預言家高高在上地坐著,小辦公室一呆,空調一吹,隨便指手畫腳幾個人就出去賣命了,咱們這種小嘍嘍要是想著不老實,早就被那幾個高官砍腦袋了,老實幹吧妹子。”
“不死城也有空調啊,我天……”
“煙霧繚繞,有錢的各有各的審美,咋啦?你嫉妒?”
“我可是嫉妒了,呵呵,他缺妹子不,聽說他妹身體一直都不好,你看我和她長得像不像?”
“拉倒吧!”
密語在不了了之的談話間落下帷幕,屋外又一次安靜下來。
有些違和。
……、……。
的確是沒有了餘音,就是一段簡單的同事之間的聊天,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真是溫馨得過於祥和了。
午後的太陽混著一陣細小的風動,把稀碎的陽光剝下一縷送入小小的黑色的校長室裡。
呼…呼。
寂靜的校長室,周擬沒動地方,反之,他將耳朵更加貼近門旁。
如同日常的生活,他想靜靜地聽著這餘剩的平靜,叮,叮,房間裡多出了一點沒有意義的雜音,就像筷子輕輕攪動著墨汁,點在盤上的清脆。
隨後,他站起來了。
好像悠長的平靜之中…
叮,叮,一下,兩下,踏,踏,踏,正像是……
門外有一個人故意踮著腳走路。
有人來了。
這個人很拙劣,踮腳應該是為了放低聲音不被他聽到,可是由於太過笨拙,他不小心蹭到了桌子。
啪得一下,毫無聯絡的韻聲逐漸連成一段歌曲般巧合,在寧靜裡摻雜著一絲不屬於它的聲音,這個響聲像白粥裡的老鼠屎攪混了一整個本應溫馨的下午,周擬還是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提醒。
周擬藏在門後,準備脫下外套,一點一點的呼吸著,擰成一條麻花攥在手裡。
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