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策好計劃之後,程亦然和嚴重如約進去表世界,方思奇負責裡應外合,如今他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教室裡,摸著發脹的頭腦:“我…不會有事吧。
總覺得這場鬧劇快要結束了,此刻的夜晚仍然寧靜,月亮微弱的亮光閃爍,跳動著為本就可怖的學校更增添了絲陰冷。
是月亮在呼吸嗎?方思奇側耳傾聽,冰冷的空氣鑽入肺中,像一個細小的葉脈,挑撥著他發癢的心臟。
嘶……呼……除了他的呼吸,方思奇聽到了不一樣的節奏,時快時慢,時促時緩,縈繞在他耳側,久不停息。
嗚,嗚,有如女孩的啜泣,方思奇貼緊門邊,是走廊外面發出的細微的,別人的呼吸聲。
走廊上,月亮照的人心慌,不知何時三樓的霧已然不見,等到望下去,下面的窗戶卻還停著一層死白。
唯有三樓,偌大的月亮正正好好地掛在落地窗上,完全照亮了方思奇。
他回頭看教室裡,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將被風吹動的窗簾的影子輪廓描繪出來,晃動著,晃動著。
月光灑在方思奇腳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女孩的啜泣隨著風聲又一次飄進他的耳朵裡。
踏上走廊,女孩的啜泣聲似乎更清晰了,方思奇渾身顫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
哭泣聲越來越大,尖銳得快要把他吞沒,好像指甲撓過黑板的呲呲聲,抓得人撓心。
方思奇挪動著步伐,壯起膽子給自己唱了一首歌。
“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天靈靈,地靈靈,冤有頭債有主小的只是路過,你可別嚇我啊……”
他這麼一唱,女孩的哭泣聲居然停了。
下一秒,原本有著微弱月光照亮的走廊突然間變暗,方思奇嚥了咽口水緩慢地扭頭,映入眼簾的便是被猩紅的血水糊滿了的落地窗。
“我靠!!!”
方思奇尖叫起來,拔起腿就往回跑,敲打著高一三班的教室門,他卻發現門緊鎖著一點也打不開了。
血水彷彿一個有力的拳頭,拍打著窗戶,發出巨大的聲音似是隨時都要擊碎,將方思奇徹底淹沒。
“我不唱了!我不唱了!!”方思奇嚎叫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送你書包,我送給你!你別殺我啊!!”
聽到書包二字,血水竟然停下來敲打,女孩的哭泣聲再一次響起。
嗚,嗚,聲音細微,又開始迴圈了。
順著聲音,方思奇往廁所裡走,站在廁所大門口,他小心探聽,斷定了聲音的來源是右邊女廁的最後一個隔間。
“也沒人……我就是為了完成任務……打擾了……”
方思奇閉上眼睛推門而入,緊走幾步就到了隔間門前。
隔間門是向裡推的,他慢慢地推開一個縫,接著,隨著隔間門的開啟,單間的整個面貌都暴露在他眼前。
這是……
這是……?!
四肢僵硬,不對,應該是紙做的四肢,一個紙人女孩趴在隔間的地上,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手腳都被扭了個環,活像一隻……只有四條腿的蜘蛛。
不,是八條腿。因為在她的腰側,分別插著三把紙刀。
沒有臉……沒有臉…!!方思奇嚇得捂住了自己的臉,那女孩好乾淨的一張臉啊,乾淨到一個五官都沒有。
女孩匍匐在地,臉卻始終昂起,脖子彎曲,慘白的紙臉死死對準了方思奇。
方思奇看得發虛,即便這是紙人,他仍然能感覺到活生生的視線盯在他身上。
這個紙人,太離奇了。
聲音並不是紙人哭出來的,而是在蹲廁的坑裡,卡在下水口的位置上,有一臺老式的灰色錄音機。
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