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號實驗體已經準備就緒,我將代表不死城繼續……不,……17號實驗體,你做了什麼?!”
沉浸在思考裡的周擬回過神來,再一次聽見女人的聲音,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混雜著玻璃碎裂般的爆鳴,與滿地被他翻找過的狼藉形成呼應。
房間內短時間的變化驗證了女人的反應,她撕裂著喉嚨,絞肉機割攪肉餡的痛感衝撞著他的耳膜。
“17號實驗體要造反了!快把他壓住!”
周擬來不及向外跑,門嗙得一下被掩死,地上的紙條,便籤瞬間自我損毀,撕裂得面目全非,漂浮在空中朝周擬裹挾而來,似要一同將他包圍。
實驗床發出震響,土地的皸裂感毫無掩飾地襲來,床體劇烈且極快地抖動,企圖用如此大幅度的動作向周擬發洩著不滿。
什麼?
周擬極速找了個空隙,一腳踹破飛來的紙屑,眼不慌手不亂,藉著頻率來一張撕一張,不做一絲停滯。
兩隻手嫻熟地撕裂紙張,這時撕下去卻是人的觸感,好像用刀捅裂面板一樣,正常的紙上隨著裂痕的展開也溢位了大滴大滴新鮮的血液,濺到他臉上。
“實驗體反抗了!!!!實驗體反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間的尖叫不絕,不止是女人,來自於許許多多其他成年人,還有錯亂的乒乓聲,更像儀器被砸了下來。
被撕裂的白紙分解成不同的小塊,又一次展開了攻勢,周擬連續幾次擋住了,但不敵數量漸增。
在慌亂之中,接待室旁邊的校長室上的簾子不知被什麼弄掉,露出了一扇通體發黑的防盜門。
門上有一個貓眼。
防盜門開了一個角。
周擬一個箭步抄起體檢表,躲著紙張的襲擊衝進校長室,一個反鎖把門鎖死了。
不慎夾在門縫的白紙伴隨著一個男人慘絕人寰的痛喊縮回了外面。
空間瞬間安靜下來,只有他自己的呼吸。
關門的剎那,周擬的可見視線也急劇縮小,眼前被突如其來的黑暗籠罩。
連帶著黑暗的下一刻,他的身後突然地照亮,在門上映出了他的人影。
周擬回頭一看,停在了原地。
很有年代感的雪破圖幕散發著銀白色的電子光芒,一個又一個厚背型小電視弓著身軀傾斜地吊在牆上,足有五排,一共三十個。
怕是見到了有人進來,雪破圖幕由扭曲的亂碼變做正常的景象,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地方連在一起,滿滿鋪了一牆。
黑白切換地太快,周擬先用手背暫時擋住了部分光線。
奈何三十個電視機照射範圍太大,他整個身軀暴露在如此冰冷的強光下,如同被扒了老底的拍賣品被迫站上了黑布籠蓋的拍賣臺。
畫面快速略過了一些內容,從他們進入遊戲的第一個晚上開始,無數次跳樓的人群,噴湧的火焰,以及困了他們足有一天的昏暗的另一個世界。
殺人,博弈,周擬曾經經歷過的種種畫面皆以第三視角呈現在此刻,就像盤裡的死魚被端上餐桌,推到捅死它的始作俑者面前一樣。
原來三十個電視不是電視,而是監控。
記錄了他們發生過的一切。
左上角的監控閃了一下,跳出了第一個字。
“不。”
一呼百應,中間的幾個螢幕分別顯現出不同的筆畫,足足拼成了一個大大的溢著鮮血的“不”。
“不。”
周擬唸了出來。
螢幕繼續跳動,無數躁動的光點就像火星一樣跳躍不止,花花的監控又馬上出現了後面幾個字。
周擬跟著念。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