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可把你要的東西搞來了哈。”
隨著程亦然後臺傳來的一句提示,偌大的虛擬地圖映入眼簾,周擬大致能摸排清楚不死城的分佈情況,拋去主城的小角落各色萬千,只有一個地方一眼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在地圖裡被白色鋪滿的牆角,上面雕著一朵桔梗花。
他一時間覺得眼熟,伸手觸碰不到那縹緲的地圖系統,只是一個低頭的功夫,四周萬眾的喧嚷戛然而止。
湧動的人流起身開始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三角,由最近的人帶領著,往角落走去。
那是一座高聳的教堂,長著深紅的瓦片,爬滿綠藤,看樣子,他們要開始真正的祈禱了。
周擬偽裝在人海中,這座高頂教堂瞬間就被擠了個滿員。
人擠人跪在地上,雖然是教堂,最高的臺子上架著的卻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朵大方綻開的雪白桔梗。
這就是地圖上的地方嗎?周擬想。
為什麼就這麼似曾相識……就像在霧中看到的。
“你,在幹什麼?”
死而復生的神父踱步到他面前,按住了他要抬起的頭。
“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祈禱?”
這時周擬才意識到,人群的低吟已經不知道在何時戛然而止。
他低著頭,看見神父的腳是踮起來的。
“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祈禱呢,可憐的孩子。”
神父抬起周擬的下巴,從下往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啊。”
神父定睛一看,立刻鬆開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難壹。”周擬假借周難壹的姓名。
幸好神父不認識。
他搖晃著腦袋,嘴裡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太像了,太像了……”
他扒住周擬的臉。
“這張臉,這雙眼睛,還有這顆痣。”
周擬淡淡一笑。
“請問,我像什麼呢?”
“無法洗滌乾淨的,永恆的罪惡。”
神父扭身向臺子走去,留下滿地垂頭的人們。
周擬驚奇地發現,長在他們身上的繭子並沒有徹底消失,反而侵入衣袖中,正像在等待時機,蓄勢待發。
“願母神垂憐你們!”
神父當機立斷,用槍爆掉了最靠近他身前人的腦袋。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一排的難民全部癱倒在原地,濃厚的血腥味衝破了周擬的鼻子。
罪惡。
神父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發出哀嘆:“洗去汙垢。”
屍體裡的一條條繭絲終於找到機會,沿著腥味一點點包裹住死去的難民,形成一個小小的繭包。
孵化。
咚……咚……被包織起來的繭包開始有了反應,哪怕十分厚重,也仍然有了心跳。
緊接著,一道白光割破繭包,血液消失,從裡面站出來一個……
嶄新的人。
難民身上的髒汙沒有了,整個人變得乾乾淨淨,原本因為飢餓而鼓起的下腹變得平整甚至富態,穿上了新的衣服。
“新生!”神父大喊。
一個一個繭包正如前者的形式,一個又一個嶄新煥發的人從白絲裡走了出來。
臺下難民看紅了眼。
因為他們真的太白了,在吊頂燈下變得甚至有些慘白,就像正牆上掛的桔梗,比從前的模樣愈發鮮豔起來。
混亂爆發。
千百難民彷彿爭搶麵包一樣衝向前去,搶奪神父的槍。
在他們眼裡,什麼都不重要,只有那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