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猛地想起來了,對面那白皙高挑的婦人的異能便是置換!看來這對夫妻早就起了疑心,他碗裡的飯被調換了!
宦娘驟然聽見屋子邊傳來了些動靜,登時起身,忽見院子一角探出了個腦袋來。她當即集中精神,換走了那人一雙眼。那人疼得要死,高聲大叫,卻發現身邊已突然現出了道無形屏障來,任他怎樣拍打喊叫都無濟於事,外面的人似乎根本就聽不著看不見他。
陳四已經呼吸不上來,整張臉都已呈紫紅色,嘴中竭力擠出聲音來,模糊得根本就聽不清楚。徐平見狀,微微放鬆了掐著他脖子的手掌,陳四猛地吸了幾口氣,隨即道:“俺知你厲害,可你別忘了,那個易平和你的異能多半是差不多的。他也很厲害,你們最多也就打個平手。你若是想救我娘子,俺讓你救走她,你若想救整個村子裡的異能者,絕無可能。”
陳四又看向懵懵懂懂的劉娘子,顫聲說道:“再說了,俺們這個蠱也沒什麼不好,你看俺娘子,過的多高興。你們一路走來,見過幾個齊整的村子?我們做的雖然有失偏頗,可我們終歸是好人,做的是好事!”
劉娘子見陳四看她,不明所以然,露出一個溫溫柔柔的笑來。
徐平不悅地皺了皺眉,冷笑道:“不過是滿足私慾罷了,何必如此冠冕堂皇?你們算什麼狗東西,還妄想著控制別人。”
宦娘看了看劉娘子痴笑而又幸福的模樣,心中感覺甚是噁心,當即對著陳四說道:“你若是想要耗時間,我們便隨著你。等一會兒你也變成了這般德性,我們換個人便是。”
陳四抿了抿唇,忽地張著嘴向徐平的手咬去。蠱蟲這種東西,只要見了血,便能鑽到那人身子裡去。徐平蔑然一笑,立時用力扣著他的後腦勺,將他狠狠壓向桌子,迫著他啃了滿嘴木渣。陳四當下心中大驚,知道小瞧了此人,但見他雖身材頎長勻稱,並不算分外壯實,卻沒想到他竟有這樣大的力氣,當真令他動彈不得,渾身難受,完全沒辦法集中精力使用自己的半吊子異能。
“唔……這蠱沒有解藥。不過這些蠱蟲都聽易平的指揮,因為他身子裡養著只最大最毒的蟲子。你們想接近他可不容易,他身邊高手多得是,且都被他用蠱術控制了,只聽他一個人的話。”陳四到底還是覺得保命要緊,便道,“你們放了俺,俺可以告訴他你們已經中蠱了。俺可有用得緊。”
陳四見徐平並不放手,又慌忙道:“那易平是個貪心傢伙,都被異能壓制成一副病秧子樣兒了,卻還想著要得到更多異能。那易平看上了你娘子的草木異能,聽她中蠱後,必會趁夜間來上了她……小娘子衣裳一脫,身子一露,易平哪裡還會有什麼防人之心?你們就趁那時候出手……”
徐平愈聽,面色愈沉。
宦娘定定地看著他,心中卻還存著幾分猶疑,徐平會讓她去做誘餌嗎?若是他應允的話……
徐平卻陡然收了慣常的笑意,面無表情,張手便將陳四化作一攤碎肉。剎那間鮮血彌散開來,浸染了整張桌子,院子裡滿是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而那劉娘子卻還支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兩人——中蠱的人,前塵盡忘,心中永遠平靜而幸福。
見宦娘也受了些驚嚇,徐平的臉色方才一點點緩和過來,邊將剩下的血肉化作虛無,口中邊低聲解釋道:“方才聽他用汙言穢語說起你,我心中一下子氣血翻湧,腦中只有殺了他這一個念頭。”
宦娘驀然想起來沈晚所說的關於徐平的話,她說他天生帶著魔性,又說他這些年來竭力裝作一個正常人。她定睛看著徐平,但見他神情雖很是淡漠,然而眉頭卻微微皺著,顯然對這樣失控的自己很不滿意。
然而宦娘心裡卻是欣悅的,畢竟他下意識的出手,全是為了她。她所求的,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全心全意待他的人,其餘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