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一長串的發言過後,隨著肅靜錘的落下,南州作為原告律師第一個開口發言。
大多數證據都是上一次提交過的,他們翻翻找找又拿到了一點新的東西,“我方證人方遠,當年的家庭情況,母親是工廠女工。父親在工地幹活,這樣的家庭,我不認為他們會有錢賄/賂一個重點學校的特級教師。”
“錢擠擠還是有的,再說了,當年分明是方遠自己指證的程江河,難不成,你們是想說當年方遠是在作偽證?”
拿錢辦事,明知道按照現在的輿論風向,王振根本贏不了。
甚至沒多久也要因為另一件事情被送去坐牢,但他的辯護律師還是盡職盡責地反駁了南州的話。
南州搖了搖頭,“我方證人當年確實做過偽證,但,卻是被人逼迫,法官大人,這是當年事情的一段錄影,是我方證人情急之下錄下來的。王振勾結當時的地下/勢力,威脅方遠的父母。方遠的父親也被他們打成重傷,逼不得已,當時年僅十七的方遠才不得不那麼做。”
這還是方遠後來才想起來的一件事。
當時他父親被王振壓著送進門的時候,他正在擺弄從大街上撿到的手機。
驚懼之下,手一滑便按下了錄影鍵,最開始,他怕王振會來報復,從沒想過要把這個東西公之於眾。
還是後來葉凝找上門,保證他跟他的父母都不會被再次虐待。
他這才把當年的手機找了出來。
好幾年過去,這段錄影畫面看上去已經有些陳舊。
但隨著它的放映,當年一直困擾著程小雅一家的事情也逐漸解開謎題。
方遠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哀求王振的畫面,不僅讓在場的陪審團動容,就連觀看直播的觀眾,也不禁心口一酸。
「王振到底是什麼牌子的垃圾啊!這種人到底是怎麼當上褚長的?!」
「好可憐。換了誰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可能硬撐著不答應王振的要求吧,那可是他的父母,而且方遠當年也就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啊。」
「這種情況下的作偽證,應該不會被那啥吧……」
「千萬不要。方遠也是逼不得已啊,要怪就怪王振那個狗東西,什麼玩意兒啊!」
站在原告,被告席的葉凝等人看不見瘋狂刷屏的彈幕。
但只看在場陪審團的反應,也知道普通人現在都對方遠充滿了同情。
如今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大人的青年推了推眼鏡,趕在對方律師說話前朗聲道:“我知道我當年做錯了事情,這些年,我也一直都在為自己的過錯懺悔。我不奢求程老師一家人的原諒,如果法律要為我當年的錯誤制裁我,我也無怨無悔。我現在只想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不想再錯下去了。”
他聲線清亮,眸中帶著未脫的少年氣,“我實名舉報,王振拉幫結派。威脅人民群眾,陷害人民教師。他根本不配作為體制內的一員!”
“小王八犢子,早知道我當初就該打死你爸!竟然還留著這一手,呸,有本事,你把收的那些,老子給你的錢都給老子還回來!”
眼看著鐵證如山,王振也不再裝。
張牙舞爪的便要衝出被告席,朝葉凝他們的方向撲去。
還未動作,便被一旁站著的警察按壓在地。
法官漠然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像是習以為常一般,敲了下錘子,“肅靜!被告律師,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被告律師生無可戀地望了眼,被警察壓著重新坐回位置上的當事人。
突然有點後悔賺這筆錢,他還能說什麼?
王振剛剛那一出,基本就算是自爆了,他還能怎麼為他辯護?
比南州年齡還大一點的男人悄無聲息的嘆氣,他剛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