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皆被震住。
當初霍承與寧王李修先後謀逆造反,聖上雖有不滿,卻一直深藏情緒不露表面,從未這般動怒過,每日上朝,不論大小事皆溫言細語相告,今日這般大動肝火還是頭一遭。
那趙皇后在聖上心中分量可見一斑,自然不允許旁人編排她的不是。
“皇后賢良淑德,莊靜自重,亦潔身自好,堪稱母儀天下之典範,誰敢再出言不敬,朕也不必顧慮君臣之情!”
髹金龍椅上的李聿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敲擊著每位大臣的心房。
裴子霽聽罷,心一咯噔,膝蓋又軟了幾分,兩手撐地,腦袋磕在了地上,不斷的往地上滲落汗珠子。
身後朝臣齊齊跪下拜倒。
遲晟得意的勾唇,隨即又道:“皇后為陛下收服西戎,又為陛下安撫東洲民心,乃是巾幗英雄,女中堯舜!”
李聿聞言,舒朗眉目微微蹙起,帶著些許疑惑:“可是東洲百姓生了事?”
遲晟便如實稟報:“啟稟陛下,東洲北部常有山賊流寇作亂,是皇后派了濟世侯前去鎮壓的,並且還捐出了五萬貫脂粉錢救濟當地百姓,百姓們視她如施仁布善的活菩薩,並聯名寫下萬言祈福書,希望大齊國祚永存,陛下與皇后恩愛相攜,幸福永長!”
遲晟說時,身後副將將那萬言書卷抬了進來,一點點的攤開,呈現在李聿的眼前。
李聿見此,頷首,眸中流光瀲灩,漾著一絲柔情。
文武大臣心中各自都很清楚,從此皇后有東洲和西戎傍身,廟堂後宮都已無法撼動其地位,就算聖上想廢后,也需慎重考慮。
今後裴子霽的女兒也好,竇沐的女兒也罷,都別想取代她。更何況趙皇后的段位如此高深,怕是無人企及。
灼染一襲鳳尾石榴長裙,正教長意識字,此時她人雖在椒房殿,卻早已經得知了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裴子霽奏請李聿廢后,以“俘虜”,“裙下之臣”等侮辱字眼來貶低她,幸而遲晟一直為她說盡好話,又拿出東洲百姓聯袂寫的萬言書,為她謳功頌德,祈禱她與李聿恩愛相攜,幸福永存。
李聿滿意於西戎的歸順,更在意民心所向,而她不僅與西戎關係密切,亦深得東洲百姓的愛戴,憑這兩點,她的價值自然也就直線上升,同時也徹底穩固了中宮之位。
李聿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君王,她能帶給他如此可觀的利益,他當然不會廢她。
如今穩住了後位,該是拔除裴子霽的時候了。
至於夷染,就由她待在囚籠內,做一株溫室裡的花朵吧。憑她與李聿如何恩愛,反正再也無法威脅到她的後位。
灼染一邊陪長意玩,一邊翻看了內宮膳食用品等清單賬目,而後該添置什麼或該撤掉什麼,均事無鉅細的告知了採風和采薇等人。
沒過一會兒,賢妃竇清窈領著眾妃嬪前來請安,之後便是德妃顏冉,宸妃遲嫿,喬充儀等人皆成群結伴而來。
椒房殿頓時熱鬧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講著這數月以來宮中發生的事情。
有說夷女夜夜都跑出來站在欄杆旁對著月亮唱曲子,也有說麗妃禁足時不安分,總是在宮裡罵罵咧咧的摔東西等等,甚至還說起了哪個宮女和常侍太監好上了,哪個又對食了等等,皆是一些生動瑣碎的平常事。
“永巷裡有個更衣還想勾搭國舅爺濟世侯呢,那一日裝病跑去太醫署,纏了國舅爺好久……國舅爺一派君子作風,直接叫人將她拖走了。”
陳寶林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著。
灼染不由一愣。
遲嫿小聲告訴她,那更衣便是曹爾雅。
爾雅如此行為當然不是傾慕阿兄趙瞻,怕是故意抹黑阿兄的名聲,連帶著牽累她。
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