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丫鬟僕婦,都好奇地看著這位劉媒婆,聽她數落金家的不是……
“這金家,小門小戶,父母既無才識,子女又無教養。他家大姐兒生得甚是平常,又不善女紅,脾性也嫌跳脫張揚了些。家裡也不教導待人接物的道理,客人面前猶自指手畫腳,言語乖張。老太君不知,當著我的面還指著鼻子罵呢!你說這般人物,哪裡配得上咱大少爺!”
劉媒婆只管口沫橫飛,絮絮叨叨。
李老夫人一面聽著。一面給青玉遞了個眼神。
青玉笑眯眯地將最後一丸荔枝送進她嘴裡。吩咐撤了碗勺。
立刻有小丫頭遞上來溼手巾,青玉擦淨了手。笑道:“劉媽媽辛苦了。金家之事老太太自有分寸,媽媽奔波了一天。也甚勞累。且隨丫頭去領了賞金,好早些回家歇息。”
劉媒婆正說到興頭上,停也停不住。被青玉一打斷,只笑道:“姑娘體恤我老婆子。是我的福分……”
“來人呀,帶劉媽媽取銀子去。”
青玉也不聽她的,自管一面叫人一面扭頭請示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便懶懶抬手,笑道:“厚厚地賞。”
這麼說著,一名綠色衣裳的大丫鬟便去請劉媒婆,劉媒婆一看這架勢,只得起身,跟在丫鬟後頭離去。
這劉媒婆前腳剛走,李老夫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突然間便來了精神。
青玉笑道:“老太太,可聽那劉媽媽說了,金家的大姐兒,倒是個有趣的人……”
李老夫人拿手指一戳她額頭,笑罵道:“你個小蹄子,倒想讓我孫子娶個潑皮娘子進門,可有你的好處不成?”
青玉嘴一撅,揮著帕子道:“老太太冤枉我,我卻不樂意了。咱們家,何曾喜歡那等諾諾的媳婦,這金家大姐兒倒是個爽利人,可不合您的脾性?”
李老夫人抿嘴一瞪眼,地下一眾丫鬟僕婦都笑起來。
青玉笑了一回,反皺眉道:“只是有一樁,這金家聽著是豁達爽利,心氣未免也過高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憑她是天仙,配給大少爺也不虧。何況不過是個蠟燭匠的女兒,怎麼的就看不上咱們家。難不成,真有那不愛銀子的?”
李老夫人眯著眼睛道:“百樣米養百養人,指不定就是那不嫌貧不愛富的呢。”
“我卻是不信,她就是個仙女兒,也想凡人給渡個金身呢?”
一個橙色衣裳的丫鬟端了一盤糕點給眾人分派,正好走到青玉跟前,便開頭插了一句,看其相貌比青玉還要略小几歲。
青玉抬手在她臉上擰了一把,罵道:“你倒是看得透。”
李老夫人招手道:“真兒也是個聰明的,過來替我捶腿。”
真兒將盤子遞給其他人,巴巴地跪在腳踏上替李老夫人捶起腿來。
“只是這大千世界,人有高低貴賤,有人圖名,有人圖利,有人只圖個心安理得,嫌貧愛富是人之常情,真懂得知足常樂的也不是沒有。好比你們這幾個丫頭,天天盡心盡力地伺候我這老婆子,可有圖謀的私心?”
真兒抬頭一笑,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小鹿一般,說道:“伺候老太太是真兒的福氣,哪有圖謀呢!”
青玉嗤了一聲,甩著帕子冷笑道:“老太太這話卻是高看我了,我可是等著您百年了,好分個幾分家產與我過逍遙日子呢。”
李老夫人“呸”啐了她一口,拿手指指著,對一眾丫鬟僕婦說道:“這是個沒良心的,趕緊地來人與我拖出去,省的惦記著我老婆子的歸期!”
眾人都知道是玩笑話,平日裡老太太和青玉都是鬧慣了的,從不當真,均只嘻嘻笑著。
突地兩個小丫鬟急衝衝跑進來,其個衝地猛了些,差點一腳踢翻了跪著的真兒。
青玉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