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參加過企業家座談會發表講話, 受過市、區一把手領導接見。如今這不過是小場面。
再者說她和邵仲平在飯館打過照面, 也算認識了,更沒有緊張一說。
“宋掌櫃坐。”邵仲平坐到宋墨玉對面, 客氣地說,“方才聽來報的人說,宋掌櫃想租城郊往東十里的荒地?”
據他所知那塊荒地雜草叢生,根系錯綜複雜,導致它們的生命力極其頑強,野火燒過經一場雨後立馬又長了起來, 簡直是見土就長。偏生土地還邦邦硬, 生挖硬撬也難以把草籽完全處理乾淨。
這塊荒地要想開墾, 燒荒草,平整地面,處理土壤裡隨處可見的石塊,絕非一年之功,至少也要兩三年才能正常耕種農作物。而且遠離水源勢必得開挖水井。這其中需要的勞力和財力,五年之內能賺回來本都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荒地面積不大,就十五六畝地,實在有些雞肋。官府懶得抽人力物力去修整,畢竟賠本的買賣,官府也不願做。日子久了便任由它閒置在那。
沒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邵仲平正頭疼著,宋墨玉便來了。
宋墨玉點點頭:“對,我想租那塊地皮,今天得空來縣城,便想來問問是怎麼個租法?”
邵仲平淡淡地看著宋墨玉,見她語氣篤定神情認真不像是玩笑,也認真起來:“一般來說,取其地價的十分之三為一年租金。寶陵縣城城郊的地皮比雲鶴鎮可要貴些,一畝地的租金怎麼也要三兩銀子。按照十五畝地算,一年租金四十五兩銀子。”
宋墨玉聽笑了。
她之前讓陳司懸幫她置辦的水田,因為屬於良田,土壤肥沃,一畝地高達十兩銀子,旱地也要五兩銀子。買這十二畝水田加上八畝旱地,本來是要花一百五十二兩銀子的,好在陳司懸記著她的千叮嚀萬囑咐,砍價砍掉了五兩銀子。饒是如此也花費不少。
這一片荒地也敢這麼要價,實在有些欺負人了。
她是來跟官府談生意的,又不是來給官府當肥羊的。
邵仲平這個價,簡直把她當冤大頭!虧她以為跟邵仲平打個照面,能得個友情價。
宋墨玉笑著看向邵仲平,語氣平靜:“邵大人,我是個廚子,也是個生意人。我既然有這個想法,自然是事先了解過的。那片荒地地處偏僻,不管是離縣城還是離最近的村子都相隔較遠,稱得上荒無人煙。在我來問詢之前,已經空置了五年之久。五年前那裡因為偏僻藏匿過一夥流寇,死過人,所以一直沒人敢往那邊去,嫌晦氣。你按十兩銀子一畝地的地價算,不知道邵大人打算租給誰呢?”
她起身行禮,作勢要走。
邵仲平也跟著笑了,反應極快,虛攔了一下:“宋掌櫃訊息倒是靈通。你誤會了,我說的是減免政策前的價錢。你誠意十足,我們自然也願意為宋掌櫃行方便。不知道宋掌櫃租期是幾年?”
不管是幾年,只要宋墨玉接手,總得規置那片地皮,到時候租期一到,荒地變良田,官府怎麼都是划算的。
“租期幾年,就要看邵大人的租金是多少了。”宋墨玉也跟著打太極。
邵仲平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一年租金三十兩,不知道宋掌櫃意下如何?”
一年租金三十兩,那便是按照一畝地二兩銀子算的。
雖說比剛才的報價少了十五兩,但宋墨玉卻搖搖頭:“邵大人,我並不是非要那塊荒地不可的。之所以會來問,一是覺得歸屬官府有保障,二是那片荒地難得是在一處的,便宜我行事。三是荒地總比田地山林便宜,我可以省下一筆。”
邵仲平身後的人一急,大聲說道:“宋掌櫃,我們大人已經給你少了十五兩了,是十五兩不是十五錢啊。”
就差直接說宋墨玉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