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寫在賬冊上的一手好字,著實叫這些學子移不開眼睛。
上樓時,有人忍不住對宋之衡輕言道:“之衡,你孃親好溫柔。”
“是啊,還有你孃親那一手字,比咱夫子寫得還好。”
“你這話說的,小心叫夫子聽了去!”有人笑道。
“聽去又何妨,我說的本就沒錯!”
宋之衡聽著眾人對孃親的誇讚,面上不顯,心裡頗為認同。又想,這才哪到哪,選單上好些菜他們都是沒吃過的,等會吃過以後他們肯定還得再誇一誇他的姐姐。
誇孃親和誇姐姐就等於是誇他了。嘿嘿。
片刻後流水一般的菜餚跟著端進二樓那間大包廂。
……
福瑞大酒樓裡,馬遊陰沉著臉問嘗完所有菜品的霍德福:“怎麼樣?”
霍德福用茶清了清口,真心實意道:“掌櫃的,宋掌櫃的這些菜,味道可稱得上上品。怕是省城裡也沒有幾個廚子比得上她的。”他的手藝便是在省城學來的,雖然一晃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不知道現如今省城有沒有能人輩出。
馬遊氣壞了,拍了拍桌子:“我不是讓你誇她的!”
霍德福沒說話。
馬遊只得又說:“我是問你!一樣的菜,你能不能做出來!”
霍德福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能。”
馬遊瞪大眼睛:“老霍,你別忘了,這家酒樓你也是有份的。”雖然他佔大頭,老霍只佔很小的部分,但年底老霍也是有分成的。所以霍德福和這家酒樓可以說也是休慼與共。
酒樓要是生意不好,他霍德福也別想好。
霍德福悠悠嘆了口氣:“我知道知道,你低聲些,別叫樓下客人聽見。”
“……”馬遊用手錘了錘頭,“我不管,反正你做得出來也好做不出來也罷,務必也研究幾道新菜式,把客人給我搶回來!實在不行,咱們就降價!”
霍德福遲疑了一下:“知道了。”他到底還是沒說,山林深處可能長有宋墨玉說過的那些調料的事。
……
閒時陳司懸又站到了飯館門口。
他身形筆挺,好似一株常青松柏。來宋家好食吃飯的女客,幾乎有一大半都是衝著他來的。每每進門前都要含羞帶怯地望他一眼。
大膽些的還能跟陳司懸說上一兩句話,說完她們再用竹製的摺扇捂住面容,輕笑著往裡頭走去。
陳司懸臉上的神情僵著,彷彿無時無刻不在微笑一般。應付得多了,也覺得有些累了。
正在這時他轉頭往旁邊一看,發現陳平竟然過來了。
“?”陳司懸看著陳平越走越近,臉上依然是微笑。
等人到了跟前,陳司懸用只有他們倆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道:“這時候你來做甚?”
陳平在自家公子審視的目光中略低了低頭,訥訥道:“公子,屬下來吃飯。”
陳司懸:“……”你家公子還站在這上工呢,你吃什麼吃!
“沒位置了。”陳司懸揮手道。
陳平眼巴巴地看著裡頭人頭攢動的模樣,聞了聞那讓人慾罷不能的香氣,遲疑道:“那我……”
然後陳司懸就看到夏俞,把一桌剛吃好結完賬的客人送了出來,範香蘭則已經手腳飛快地把那張桌子收拾出來,擦得乾乾淨淨。
夏俞臉上笑得陽光燦爛,走出來兩步把陳平往裡頭迎:“您裡邊請。”
陳平下意識看了眼陳司懸,神情沒有什麼變化,眼神裡都是可憐。
陳司懸深深嘆了口氣,這陳平怎麼跟陳幕越來越像了,昔日的穩重呢!
罷了罷了,他日夜守在附近,聞得到又吃不著,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