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告訴他,孔雀乃百鳥之首,卻為我開屏鬥豔。所謂‘百鳥朝鳳’,乃是暗示‘將及鳳位,母儀天下’,他已和大汗訂下婚約。”
我一時真的反應不過來,莫不是《還珠格格》裡的香妃,滿身都是電腦特技的蝴蝶?雖說這個孔雀突然跑進來是有些玄乎,但能玄乎到百鳥朝鳳的地步?既然有這等聯想能力,我看那個狗屁不通的薩滿去寫《鬼吹燈》得了,他隨口一句迷信,決定的卻是別人的一生。
“母儀天下”這四個字,不知讓多少女人爭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可現在從大玉兒嘴裡說出來,只沉重得叫人無力承受。我微微有些暈眩,不知是出離憤怒還是悲哀無比,她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與多爾袞一點一點愛下去的?是飲鴆止渴?抑或惜日若年?
“十四貝勒一定還不知道吧?”我輕問,她會選擇哪一種,我明明清楚,史書上白紙黑字,流芳百世。
“當年太祖爺尚在時,我便不曾說給他聽,如今自然更無可能,”大玉兒輕嘆一口氣,“其實,從我得知大汗即位起,便發誓這一生絕不會告訴多爾袞這樁事。”
“可是如此一來,十四貝勒豈不以為是姐姐你負了他?以他的性格,怕要恨之入骨,如何肯善敗干休?”昨日多鐸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多爾袞了。
“我太瞭解多爾袞。太祖爺與大福晉過世不過一年,那些日子他已如此,今個兒再讓他知曉事情原委,以他的性子,舊恨添新仇,絕不可能還能按捺得住。比起讓他賠上性命,恨我入骨不過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我默唸,好輕鬆的一句微不足道。那隨之而來的後果是一夕之間愛人反目,大玉兒聰明勝我百倍,如何不懂其中糾纏。她既然能說得出口,必是早已下定了決心。我垂下眼,任由思緒翻滾。以前想到這件事覺得尚不在眼前,現在才知道我除了看她痛苦,是沒有任何法子幫她的。
“好妹妹,你不用為我擔心。”她捧起我的臉,看著我柔聲道,“這一年我對多爾袞多有疏遠,想必他也早已察覺,昨個兒他進宮時,我在清寧宮外便攔下他,該說清楚的我都說了。既然這一生註定我要負他,與其再糾纏不放,不如就讓他一輩子都恨我入骨。等他娶了福晉,有了孩子,必有能忘記的一日。”
“玉姐姐,”我略哽咽,為何昨日本該鬧翻了天的清寧宮卻波瀾不驚,原來她連這一步都想到了,“倘若有一日,十四貝勒知道了真相,你要他如何自處?”
大玉兒微微一笑,卻目光犀利地正視我眼睛,“我布木布泰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透露這樁事,我傷害了他一次,絕不會容人傷害他第二次!”
赤日炎炎似火燒,田地禾苗半枯焦。
七月,天氣熱得不對頭,估計農夫真是個個心裡都如湯煮了。盛京暴發大規模饑荒,米價居然漲到八兩一斗,銀賤物貴,頗有通貨膨脹的趨勢,朝廷為此忙得焦頭爛額。
多鐸來我這兒的時候越發少了,每次來不是緊鎖眉頭就是一臉不爽,半個月裡摔了一隻鎮紙,兩隻茶碗,一看就是心煩的不得了。自從大玉兒事後,宮內更是看不到多爾袞的影子,聽多鐸說是成日裡只知道接差事,日日東奔西走,有時連他也數日見不上。每次只要提起這件事,多鐸除了擔憂,更多的是對大玉兒極端得不滿。有一回甚至見到她與蘇茉兒進來,拉下臉來拂袖就走,弄得我極為尷尬,張口結舌地替他道歉,反倒是大玉兒不甚在意,或者說這原就是在她意料之內。
如此幾回,我已實在無法忍受多鐸的脾氣,逮著機會便道,“你以後在我這兒給玉姐姐臉色看,就不用再來了。”
他正在看摺子,頭也不抬回道,“我什麼都能答應你,只有這事兒提也不要提。”
“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我從他手裡沒收了毛筆和摺子,“你有沒想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