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了第一,未必會引起她注意。」
「守丹,為別人努力是十分幼稚的一回事,用功讀書或是辦事,最終得益的都是你自己。」
「心扉,同你通訊是越來越沒有意思了,下次,大概你會告訴我,周處怎樣除了三害,還有,司馬光怎樣打破大水缸救了小同學,還有,孔融如何讓梨。」
「守丹,我猜你已到了他們說的所謂反叛年齡,有點不可理喻,不高興的話,我們可以暫停通訊。」
「不不不不,心扉,我得罪了你,抱歉,抱歉,沒有你的信,我的小天地變為灰暗,千萬不要這樣懲罰我,你忠實的朋友守丹。」
那是一個下大雨的晚上,守丹從來沒見過那樣大的滂沱雨,窗外雨水如瀑布似傾盆倒下,馬路上積水沖得一如激流。
守丹放學儘管打著傘還淋得似落湯雞,回到家中全套校服連鞋襪換過家常便服,便坐在窗前觀雨景。
她記得三兩歲的時候父親在下雨天教她摺紙篷篷船放到路邊,那船似真的一樣,隨著渠水一下子沖走。
父親時常在下班後抱她坐在膝頭上,母親那時也愛笑,時常在家中請客,環境好似相當不錯。
守丹嘆一口氣,本來酷熱的空氣,被雨水一衝,形成一股股薄霧,一陣冷風隔一陣熱風,守丹並不留戀過去的事,失去便失去,因為年輕,前頭有許多未知,想必不可能全是糟糕的事,因此樂觀,開著半扇窗,任由雨水和著風撲打面孔。
招蓮娜回來了。
守丹對母親始終畏懼,連忙自窗臺跳下,等待吩咐。
招蓮娜自然亦渾身濕透,十分狼狽,一雙高跟鞋泡在水中已久,每走一步,吱吱作響,她狠狠用力將它們自腳上甩出去,摔到牆角,「啪」的一聲,像是洩了忿。
母女都沒有講話,雨聲嘩啦嘩啦,特別響亮。
她終於開口了,「守丹,換件衣服,待會兒有人來接我們。」
守丹抬起頭來,誰,誰這樣看得起我們母女?
招蓮娜搓一搓酸軟的足趾,每逢遇到這種天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關節不痛,自脖子到肩膀,脊骨、腰身……直如要拆散分家似,實在挨夠受夠了。
她用比較滿意的口氣說:「司機及大車來接我們。」
守丹靜靜看著母親。
招蓮娜瞪著她,「怎麼,不相信?」
守丹連忙說:「我去換衣裳。」
「且慢,你有什麼衣服?到我櫃裡去挑件隆重的穿,是去吃晚飯呢。」
守丹遲疑。
母親那些衣裳,款式老土兼早已過時,她怕惹笑。
招蓮娜卻誤會了,「你一定要去,不然又說我把你收起來,不讓你見光,視你為恥辱,去,攤牌,我不怕誰知道我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沒錯,我是寡婦,我窮,但是我熬下來了,我要帶你出去見客。」
到了這種地步,守丹看牢母親慷慨激昂的面孔,更加不想出席什麼晚宴。
但是她不敢反抗,她悄然走進母親臥室,拉開衣櫥門,裡邊密密麻麻塞滿衣服,多得擠迫在一起,要用力拉才能扯出來,但它們都是歷年來不捨得扔棄的舊衣服,根本不能穿上街去。
守丹不知道挑哪一件好,終於打算自素色著手,她閉上雙目碰運氣,伸手一拉——睜開眼,苦笑,這是什麼運氣?手中竟是一件褪了色的釘珠片裙子,本來銀色的亮片現在已變為灰色,襯裡的紡綢也已黴爛。
守丹悲哀地看著它。
這條過時的跳舞裙子像是在揶揄她與她母親的命運,守丹太記得這件衣裳了,她五歲的時候見過它,父母結婚週年,請客,它曾經出過風頭。
守丹輕輕撥動裙身上的珠片,就是它罷,當作紀念品那樣穿吧,她也不怕誰恥